从她这个方向看过去，刘氏的头是对着外面的，那死不瞑目的双眼正直直的对着她。
尽管隔着一段距离，也还能从她的眼中看出残留的恐惧还有愤怒。
这是怎么回事？
沈怜不清楚情况，但看到刘氏死了，心里是痛快的。
原本她还想着什么时候亲自动手，没想到现在还省心了。
该死的老太婆，终于死了。
沈怜得意的笑了一声。
她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避免被发现，得赶紧离开。
沈怜转身想要走，却没想到去路被堵住了。
看着原本守在刘氏门外的青峰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沈怜惊恐的瞪大了眼。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才他不是还在那边吗？
沈怜下意识看向刘氏的房门口，果然没有人了。
她又看向青峰，努力挤出了一抹笑容，“我，我就是……”
还没等她想到该说什么理由，青峰面无表情道，“既然来了，就去见见长公主吧。”
“不，我不……”
根本不给沈怜拒绝的机会，青峰已经拽着她，来到了梁卿羽的面前。
“长公主，沈怜刚才一直在外面偷看。”
其实沈怜来了的那一刻，青峰就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
“是吗？”
梁卿羽看向浑身已经僵硬的沈怜，“好看吗？”
沈怜没有说话，她的目光被梁卿羽还握在手里的匕首给吸引了。
刀尖上还在缓慢的滴着血，是刘氏的血。
会不会下一刻，这把匕首就对准了她？
然后这把匕首上，也会多了她的血。
想到这些，沈怜的脸色煞白一片。
“回答本宫。”
梁卿羽上前一步，染血的匕首放在了沈怜的下巴上，微微使力，迫使她抬起头。
“好不好看？”
下巴上冰凉又带着黏腻的触感让沈怜开始颤抖起来，浑身僵硬的像是被冰雪冻住了似的。
面前的容颜精致的恍若从画中走出来似的，让人惊艳，沈怜却看的满眼恐惧。
“……长公主。”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带轻颤，“奴婢，奴婢什么都没有看见，是真的，奴婢什么也不会说出去的。”
紧张使然，沈怜已经语无伦次了，只想着让梁卿羽放过她这一次。
她也不敢动，生怕那把匕首会不小心割到了她的下巴。
“不是说什么都没有看见吗，既然如此，那你不会说什么？”
沈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全是病句，慌张的辩解，“长公主，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
“不，你看见了。”
梁卿羽的嗓音很轻，“你看见，本宫杀了她。”
凤眸转向依然躺在地上的刘氏的尸体，沈怜也下意识看了过去。
“没有，奴婢真的没有。”
刚才隔着距离看见刘氏的尸体，沈怜只觉得痛快，但现在近距离看了，沈怜很是害怕。
害怕过一会她会变得和刘氏一样。
沈怜打了个寒颤，快速收回目光，还在重复之前的话，“请长公主相信，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
梁卿羽挑了挑眉，并未说话。
那双没有温度的凤眸盯的沈怜头皮发怵，她还想要说什么，梁卿羽轻笑了一声。
绝美的笑容如百花绽放，惊艳红尘，沈怜却更加惊惧了。
“长公主……”
她喃喃的喊了一声，亲眼看见梁卿羽将那把染血的匕首塞进了她的手里。
此时的沈怜大脑空白一片，整个人像是傻了似的，在匕首塞进手里的那一刻，下意识紧紧攥紧了。
“现在，是你杀了她。”
嗓音轻柔，如沐春风，却让沈怜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是她杀了这个老太婆？
不是，她没有。
她是想要杀了她，还没等到她动手，梁卿羽已经先杀了她了。
“不是的。”
沈怜剧烈的摇着头，“不是奴婢，不是……”
她想要甩开手里的匕首，后颈却传来疼痛。
哼都没哼一声，沈怜的手里依旧握着匕首，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她躺在刘氏的身边，手里还有一把染血的匕首，任凭谁看了，都会认为是她下的手。
北堂奕辰收回手，冷冷的看了眼沈怜，黑眸落在梁卿羽脸上时，满是柔情，“累不累？”
“不累。”
梁卿羽对着他笑了笑，道，“给她服药吧。”
之前北堂奕辰给秦嬷嬷服下的药，让她忘记了发生的事情，现在，梁卿羽也要让沈怜忘记此时发生的事情。
北堂奕辰点点头，刚拿出药，青峰开口了，“九千岁，让属下来吧。”
北堂奕辰将褐色的药丸给了青峰。
青峰半蹲在沈怜身侧，扣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口，将药丸塞了进去。
“好了，我们走吧，等沈郁南回来，就让他好好欣赏这一出大戏吧。”
梁卿羽很期待，若是被沈郁南看见沈怜“杀”了刘氏，会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为母报仇？
……
沈郁南带着沈杰回到公主府，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父子两都很高兴，还在讨论着刚才的杂耍。
“爹，你下次还要带我出来看。”
“没问题。”
摸了摸儿子的头，沈郁南心情也很好，“等下次他们再过来，爹就带你看。”
两人回到了邻水苑。
里面却漆黑一片，没有一丝亮光。
“怎么回事？”
沈郁南有些疑惑，平日这个时候，刘氏和沈怜都在，屋子里也都是亮光，怎么今天这么安静。
“娘。”
沈郁南喊了一声，除了他自己的声音，一点多余的声响都没有。
死寂般的安静让沈郁南的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杰，你待在这里别动。”
沈郁南让儿子站在旁边，自己朝着刘氏的房间走去。
房门是关着的，沈郁南又敲了敲门，“娘？”
还是没有回应。
沈郁南推开了门。
里面一片漆黑，他的双眼还不太适应，双腿朝着里面走去。
可没走两步，也不知绊到了什么，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在了地上。
他弯下腰仔细的看了眼，瞪大了眼。
是沈怜。
不知是什么情况，沈郁南朝着桌边走去，摸索着点燃烛火。
漆黑的环境亮堂了起来。
屋子里的情况也一目了然了。
刘氏躺在血泊中，双眼还死死的瞪着，明显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