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上午开会时,听到下属的汇报,才知道方宜受伤了。作为她的丈夫,他当然要赶来看望她,等他急忙地处理完手上的工作后,已经到了下午三点,这才有空赶过来。
让他在意的事,这期间方宜竟然也没一通电话通知他,她是不是压根就没把他当丈夫?这种车祸势必会引媒体过来,一旦媒体发现受伤的是他的妻子,肯定会大肆报道。如果他们发现他都没来看望她,那到时候媒体又给报道出些漫无边际的猜想了。
贺铭时有些无力,怎么连这点思量都没有,行事之前就不能多思量一下吗,他们已经是夫妻,她就不能用心扮演好这个贺太太的角色吗?别人求之不得,她却弃之如敝屐?他就不想她没有一点想法,不然当初她也不会点头答应结婚。
陆启延也看向他,文件资料里这个男人的照片他看过几回,但互相打照面也还是在游轮上的那两次。
以前将他当做需要调查的对象,现在就是需要歼灭的对象,这种见面还挺有趣的,在他妻子的病房里。
不过他心里一点也不想承认,他跟方宜是夫妻。
贺铭时脸色很不好,一屋子的人好像看陌生人般看着他,特别是他的气质。
他走进来,虽然没有平时那边温润尔雅,但脸色还算平和。
“对不起,上午急事忙没时间过来。”他先道歉。
方宜看着他走进,不愿意面对他的双眼,垂下眼睑说:“没关系,我也没什么事。”
苏米却在一旁冷笑,又是一个虚伪的男人,要是在乎怎么可能会没时间。难怪方宜从没提起过这位丈夫,而且都是在学校住宿,看来打从心里也是厌恶他的。
那就说明他们的这段婚姻,方宜是被逼的。苏米感觉自己越来越接近真相了,她紧紧盯着贺铭时,想从他的反应里看出点倪端。
一旁的陆启延却开口了:“既然贺先生来了,那我们就想走了。”
这话说的,好像就因为贺铭时一直不来,他才在这里照顾方宜似的。明里表明自己在这里的原因,暗里有讽刺贺铭时不够关心妻子。
苏米虽然心里暗爽,但她有非常沮丧,因为陆启延说的我们里,就有她。她还想在这里观察他们呢,就这样走了太可惜,这种机会可不多。
贺铭时却不得不道谢,“谢谢你的帮忙,方宜的事我会处理。”
这是在宣示主权吗?苏米挑眉。但车祸的事都是陆启延在帮忙处理,他早干嘛去了。
陆启延笑了笑,“那希望贺先生尽快找到肇事者,我的那辆车被撞得稀巴烂。”
贺铭时听到方宜是坐着他的车出事的,脸色微微一变,不由地看向方宜。
苏米在旁边窃笑,她突然觉得陆启延这个人也不赖,于是跟在他身后悄悄地离开了。
贺铭时知道他们离开了,脸色也变的冷淡。“为什么你会在他的车里?”
方宜第一次见到他这样表情,不过对于他的问话倒是觉得可笑,他们两人虽然没有面对面谈过,但也彼此都默认了互不相干的生活方式了,不是么。
“晚上出去正好碰到他,他让司机送我回学校。”
这个回答并没什么说服力,或者说贺铭时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种子,他听什么都觉得作假了。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休息了。”方宜不想跟他翻脸,但也不代表她要忍着恶心跟他虚与委蛇。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贺铭时本来就不悦,这时候就算再好的脾气也会破功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什么身份?你的挂名太太吗?我自认也没做出什么掉格的事。”
“挂名太太?是谁给你的这个名号?当初可没人逼你点头结婚,你既然做了我的妻子,就应该安分守纪。你知道不知道如果媒体查出昨晚你坐的是一个不相干人的车,他们会这么报道?”贺铭时一股脑地将心里的话都摊出来。
方宜面不改色,淡淡地回:“知道了,我以后会小心。”不就是担心被别人知道,影响了他的声誉么。
“你!”
“贺先生要是不满意,我们可以离婚。”方宜冷冷地说:“放心,我不会要你的财产。”
贺铭时气得胸膛不断起伏,多年不曾有这样的情绪失控,今天倒是被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激怒了。但他还没有失去理智,他当然不会答应离婚,他跟方家的合作才刚刚开始。,双方都需要一个联系的不可分割的纽带。
方宜却不管他,说完那句话后就躺下,闭上眼睛。再多看他几眼,她都觉得污了她的眼睛。
贺铭时平复了下情绪,不再理她,起身离开。
等走出门口时,他又是那个温雅的豪门贵公子,旁边经过的护士都要多看他几眼。
方宅。
姚倩怡今天虽然接回了儿子,但却一直心绪不宁。从昨晚夜里收到消息,她就一整晚没睡好,不过她也是操作过不少事的,现在即便出现了突发事件,她在脸上也没表露出多少。
她在等一个人的消息。等那个人来告诉她,事情已经处理的干干净净。
客厅里方老太太还拉着方泽询问那天的事情,姚倩怡称昨晚没睡好,要回房休息。
等进了卧室后,她就拿出了一直在口袋里震动的手机。
“怎么样?”
“我做事你还不放心?两辆车都已经改装了,保证看不出原来的模样,那两个人也都安排到外地,没个几年不会回来。”
姚倩怡松了口气,现在又想,只是没能等到她想要的结果,到底心有不甘。
“不过这事情确实有点危险,好像已经有人在查这件事了,幸好我们早了一步。我觉得你是小心一点为妙,想查查对方是什么背景。可不是我的人不行,那两个人可说了,开车的司机技术非常好,还有那车也绝对是改装过的。”
“知道了,”姚倩怡冷静下来,这么多年她能在方家过得顺风顺水,就是得益于她的小心谨慎,这次的错误她不会再犯,一定要想调查清楚。这个方宜身边到底都藏着哪些人。
就好比学校的那件事,如果背后不是有人撑腰,帖子怎么可能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对方可是大名鼎鼎的宋家大小姐。
方泽在楼下陪着方老太太说话。
方老太太再一次问他:“你那天真的是被人下药了?”
“是,奶奶,我一定要把那人揪出来。”这是方泽百分百确定,不然他怎么可能随便在那种地方找些不干不净的女人,那种货色他根本就看不上。
方老太太脸色平静,“那你说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察觉的。”
“刚进酒吧,不对,是在酒吧路上。”方泽想了想,虽然他确定是在酒吧路上,可他又不确定,他是从贺家出来的,怎么可能会是酒会上的人。
方老太太脸色微变,“这么说你是在贺家被下药了?”
方泽扰扰耳朵,贺家怎么会有人给他下药,而且他那天也没喝多少酒。他不敢确定,或许是他记错了。那晚他犯瘾了,所以才想去酒吧的。
这时姚倩怡下来,“不如我们跟贺家说说,让他们帮忙查一查?”
“胡闹。这样容易引起大家的误会。”
姚倩怡不敢出声,不过她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凡是敢打她儿子主意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就算是贺家也一样。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方老太太发话,然后又对方泽说:“你以后也安分点,如果不是你自己跑去酒吧,又怎么会被让别人有机可乘。”
他在警局吃了几天牢房,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还差点被人查出毒品的事。不过在老太太面前,他还是会满口应下的。
“过两天你就去南兴去,先去那里当两年经理,做出成绩了再回来。”
方泽惊愕,奶奶这是什么意思?他看了下母亲,见她也是暗暗点头。心里震惊不已。“我,我为什么要去那边?”他这是被发配边疆了?南兴那样的小镇,就是个工业区,他去那边还不得闷死。
“让你下去学习,你对基层的工作了解地太少。”
“不,奶奶,我不想去。”
“这是董事会的决定,你以为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吗?”方老太太有些恼怒。
方泽还想反驳,什么董事会,还不是都听你一个人的。可他看到母亲在旁边暗暗摇头,只好先忍下来。
说不定母亲会有办法,这时候跟奶奶起争执说不定适得其反。
他低下头,呐呐地说:“是。”
“我看你刚回来,也累了,妈,就让他先去休息休息吧?”姚倩怡开口。
方老太太看了她一眼,点头:“恩。”
方泽像地了赦令般忙站起来,“那奶奶我先上去了。”
等方泽上去了片刻,姚倩怡找了个借口,也走上二楼。方泽早已经在书房里等她。
“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倩怡叹了口气,将那天股东大会上的事说了出来。
方泽脸色渐渐变得阴沉,“方宜也要进股东大会?”
“你奶奶亲口说的。”
方泽眯起眼睛,“那我就更不能离开了。”
这个姚倩怡何曾不知道,如果方泽走了,方宜在股东大会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