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内,气氛压抑到极致,殿内跪倒一片,慕靖钰端坐榻边紫檀木椅上,而他又令锦儿给静妃取了绣凳,坐到了一旁。余下仅有锦儿,莲儿,阿昀三个婢子伫立在殿内,剩下的人便是跪倒在地。
而慕靖钰瞪着雨嫔,不言不语,静等着小福子归来。而雨嫔从慕靖钰的眸中看到了死寂,可她不甘心,她也在等着小福子归来,证实她并没有下毒的用药的蛛丝马迹。
流玥宫,小福子翻着梳妆台,在一个脂粉盒里,瞧出了端倪。小福子将那脂粉盒的撬开,就见一较小扁平的油纸包。
小福子展开那油纸包,就见里面包着粉末状的东西。便唤着李太医:“李太医你瞧瞧,这是什么?”
李太医听到小福子的唤声,便走到他的身旁,接过那油纸包,轻嗅着那味道,被胭脂染杂了味道,但依旧有着断肠草特有的味道。
李太医有用指尖沾了点那粉末,沾到了茶水里,就见那色泽赫然呈黑色。便确定此物正是断肠草无疑。
李太医将那油纸包又重新包好,与小福子,刘统领说道:“这正是断肠草。”
小福子见此便带领着李太医回了甘露殿,而刘统领则留下来一一盘问着余下婢子。少倾,就见小福子与李太医进了甘露殿,对慕靖钰行着礼:“皇上,在流玥宫找到了断肠草,李太医已经证实无疑。”
“在哪里找到的?”慕靖钰听小福子这一说,便认定此事定与雨嫔脱不了干系,冷眸瞥了她一眼,问着小福子。
小福子将那较大的胭脂盒拿了出来,有示意李太医将那油纸包的断肠草拿来。小福子便将那油纸包塞回胭脂盒里,一边动作着,一边对慕靖钰说道:“奴才正是在这胭脂盒的脂粉下面找到了剩余的断肠草。”
“不可能……这不可能……定是有人陷害本嫔,有人陷害本嫔……”雨嫔瞧见那油纸包,猛然尖叫一声,摇着头嘶吼道。而此时的她,模样好不狼狈。
而她好似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般,整个人都疯疯癫癫地,而她的话语更是无人信服。慕靖钰呵斥着雨嫔:“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是本嫔,不是本嫔,不是本嫔……”雨嫔抱着头,哭喊着,不停地重复这四个字,而她说再多的话也是无用。
慕靖钰不再瞧着雨嫔,而是瞧向阿怜说道:“抬起头来,瞧瞧余下的断肠草可是搁置到了胭脂盒里?”
阿怜听着慕靖钰的话,抬起头瞧了瞧那胭脂盒,便慌张地垂下头,支支吾吾地说道:“奴……奴婢……不……不知……奴婢只……听了雨嫔娘娘的吩咐……她将油纸包……给奴婢,让……让奴婢下到贤妃娘娘的汤药里。”
阿怜这一句话,虽然说得极其费力,支支吾吾不清,但众人却是听得真切。而雨嫔听到阿怜的问话,便伸着腿要踹她,吼道:“你个贱婢,你说是谁指使你陷害本嫔的?”
然而雨嫔并未踹到阿怜,就被那两名禁军死死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
“此事事关寓意谋害人命,交由刑部调查,雨嫔连同那婢子关刑部大牢,听后处置。”慕靖钰瞥了雨嫔一眼,又瞧了瞧不停瑟缩着身子的阿怜,下着令。
继而慕靖钰又瞧向邹太医说道:“邹太医因其失职导致贼人有机可乘,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微臣谢皇上。”邹太医朝着慕靖钰叩首谢恩。
然而雨嫔听着慕靖钰的话,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而慕靖钰下了令,小福子应了声,余下事宜,便由他善后。小福子朝着压制着雨嫔的禁军,摆了摆手,使着眼色。
那二人心领神会,一人拖着昏死过去的雨嫔,一人擒制着一声不吭地阿怜,退下。而阿怜宛如机械的玩物一般,既不挣脱,也不不嚷地任由着禁军带下去。
此事算是暂且了解,但实际却是刚刚开始。沈素枝一事,让慕靖钰不惜大动干戈,动用刑部调查此事。
静妃眸中满是不解地看着慕靖钰,眉心几不可查地蹙了蹙,想要问着什么却是化作一声轻叹,对慕靖钰福了福身子说道:“皇上,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慕靖钰瞧了瞧静妃,点了点头,轻嗯一声。静妃得人应允,便由阿昀扶着回了沁幽宫。
殿内余下几人,李太医与邹太医同时对慕靖钰禀着告退,但慕靖钰却将邹太医留下,令其日夜看守着沈素枝,清除着她体内的毒素,直到沈素枝痊愈。
既然邹太医被慕靖钰留下,李太医便带着那药童离去。甘露殿内,仅剩下锦儿与莲儿,邹太医还有着慕靖钰。
慕靖钰令锦儿给邹太医安排一间卧房,便见锦儿带着邹太医出了殿内,而莲儿也被锦儿一同拉出了殿内,让她在殿外守候。如此一来屋内仅剩下昏迷不醒地沈素枝,与慕靖钰二人。
然而莲儿虽担心着沈素枝身子,但知晓邹太医在此,自家娘娘定然不会有事,不由得心宽几分。但念及沈素枝中毒一事,不由得心下惊骇。后宫女子果真可怕,如同在府邸,夫人所说的一样,堪比那个更可怕。
慕靖钰从椅子上起身,坐到榻边,瞧着面色苍白的沈素枝,下意识地紧锁着眉心,心下思绪万千,宛如一团乱麻,而他也愈发地不了解自己。
碧华宫,阿碧一直派着婢子,打听着甘露殿一事,知晓慕靖钰下令将此事交由刑部调查,不由得心下惊骇,将慕靖钰的原话说给舞妃。
而舞妃听后也不由得面露惊骇,她与她都没有料到慕靖钰竟会将此事交由刑部,而更更引得舞妃不满的便是,沈素枝还活着。
舞妃得知此事,便再也欣喜不起来,因为若一旦刑部接手,那么她们就堪比站立在悬崖边,仅差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舞妃不由得面露急切,在殿内团团打着转,而她又无依无靠,就连她亲生父母长什么样,她都没有见过,唯一记得的便是抚养自己长大的五娘,但她早已魂归故里。
“娘娘如今该怎么办?”阿碧瞧着舞妃问道,若被刑部查出,第一个查到的便会是她自己。
“你问本宫,本宫怎知。”舞妃瞥了一眼阿碧没好气地说道,舞妃的面色变了变,又道:“为今之计便是走一步,看一步。”
阿碧应了声,便不再言语,而是满心愁绪。雨嫔与阿怜被禁军带到天牢分自两个牢房,关押。而小福子将二人处置妥当,便前去刑部尚书府邸,禀着慕靖钰的口谕。
刑部尚书接到慕靖钰的旨意,便着手调查着此事,同小福子一起进了宫,一路听他诉说着此事,了解一二,便面见皇上。
刑部尚书等候在紫宸殿外,小福子则去了甘露殿告知着慕靖钰。然而小福子刚一到甘露殿的门口,就见莲儿,锦儿,邹太医一同守在门外。
小福子叩了叩门说道:“皇上,郑大人在紫宸殿外候。”慕靖钰听到小福子的话音,给沈素枝盖了盖被子,便出了殿内,嘱托锦儿几人一句:“照顾好贤妃。”说罢便随小福子前往紫宸殿。
然而等候在门口的郑大人,远远地就瞧见慕靖钰信步走来,上前迎着慕靖钰,对其拱手行一礼:“臣参见皇上。”
“郑大人不必多礼。”慕靖钰摆着手,免其礼,率先进了殿内。郑大人随其身后入内,而郑大人一袭官服,身型中等,面容约为四十有余。
慕靖钰端坐龙椅,令小福子看座。便与郑大人说着沈素枝一事,二人三言两语,郑大人便知其意,应了声退下,便调查着此事。
而阿怜正是此事至关重要的人,她的话,她的证词可以决定一人的命运。此时的她窝在天牢内的角落里,背靠着墙壁,坐在草席上,将头埋入膝间。面颊上满是凝重,心下暗思,不知爹爹此时如何了,她们可有放过他。
然而殊不知,她心中所想的她们,并没有胁迫她爹爹。她们仅仅知晓她的家世,又曾听闻她与阿荷所说的话,这才得以糊弄过她。
阿怜瞧了瞧墙壁,另一侧关押的是雨嫔,而她沦落至此,乃是她一手所弄,她说了违心的话,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她陷入了茫然,她不知她做的是对是错。而这天牢内,阴森慎人,不由得让她心生俱意。
正当她思绪缥缈时,牢笼的锁链响动的声音回荡在耳畔,阿怜抬眸就见一男子入内,她并不认得他,故而更向墙壁靠着身子,满脸地俱意。
霎时,就听得他说道:“姑娘别怕,本官正是刑部尚书,特来此调查寓意陷害贤妃娘娘一事,若你有什么冤屈可同本官说,本官自会查实,还姑娘一个清白。”
阿怜瞧着来人,听着他的话,眸光闪了闪,但确是只字未言。而来人正是郑大人,他紫宸殿出来,便径直前往天牢,从这里先行入手。
郑大人见阿怜不语,便道:“姑娘既然你不说,那就由本官问,你来答如何?”郑大人瞧着阿怜,等待着她的应允。但他并未得到她的应话,而是只瞧见她直直地看着自己,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