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医给舞妃上着药,而舞妃的面颊,虽不似昨日那般厚肿,但依旧清晰可见猩红的手指印,足以见得小福子下手有多狠。
待太医给舞妃包好药布,好生送了人离,回来便将自己得知的事情,说与舞妃听:“娘娘,奴婢听闻宫中婢子私下议论说,虽皇上没有明令下查此事,但却让甘露殿的锦儿彻查此事。”
“哦?樱花阁可有动静?”舞妃一听,便开口问着阿碧。
“自奴婢那日去了以后,樱花阁倒是异常地平静。”阿碧想着樱花阁近况,说道。
“既然如此,本宫不介意帮她一把。”舞妃的眸中闪过一丝阴鸷,此事若不早早了解,她便一直不得安宁。
“备笔墨纸砚,扶本宫起来。”舞妃想着便吩咐着阿碧。
阿碧瞧着屋内一婢子,眼神示意着她去取,而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扶着舞妃起身,扶着她坐到了软椅。
待那婢子取了笔墨纸砚,便搁置到长长的软椅上,摆放的小案几上。阿碧砚着墨汁,舞妃执笔在平摊的宣纸上书写。
最后一字罢了,舞妃落了笔,将书信折好递给阿碧,说道:“定要亲自交给皇上,你且说本宫昨日求见,便想说着此事,但……”
“娘娘,奴婢明白。”阿碧顺着舞妃的话说道,对舞妃福了福身子,刚欲退下,就被舞妃唤住。
“挑些小玩意,一并送去甘露殿,给沈御妻。定要让皇上相信,本宫与那沈御妻交好。”舞妃想了想,便唤住阿碧吩咐道。
“奴婢明白。”阿碧对舞妃又福了福身子,便退出正殿,挑了些小玩意,前往甘露殿。
甘露殿,阿碧远远便瞧见,小福子在门口守候着,上了前去,对小福子微微福了福身子,浅笑着说道,似在讨好一般。“阿碧请福公公安……”
“杂家瞧着是谁那,原来是阿碧啊!阿碧来此有何事啊?”小福子侧目瞥了一眼阿碧,说道。
阿碧晃了晃手里提着的锦盒,笑道:“舞妃娘娘吩咐奴才,前来探望沈小主,带了些小玩意。”
“探望就不必了,沈小主身子不适,东西杂家就代为收下了。”小福子接过阿碧手中的锦盒,毫不客气地赶着人。
阿碧任由着小福子将东西拿了过去,而她自是听出他话中之意,瞧了瞧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福公公,奴婢想求见皇上……有关沈小主一事……”
“哦?”小福子听阿碧所言,眉梢一挑,瞧了瞧她,又道:“只是此时皇上正在上早朝。”
“奴婢可以等皇上退朝,舞妃娘娘说此事,事关重大,定要奴婢亲自面见皇上才行。”阿碧瞧着小福子,刻意咬重事关重大四字。
“如此……那就劳阿碧再此恭候了。”小福子斟酌一番,方道。而她方才所言事关沈小主,若因他而延误了大事……小福子想到慕靖钰,不由得周身打一寒颤,不敢想象。
小福子与阿碧伫立在门口,等候着慕靖钰,而屋内锦儿听到门外的声音,并未出了内殿,而是透过门扉瞧着等候的阿碧。
心下暗自斟酌,舞妃派阿碧求见慕靖钰,究竟是因何事,难道是因沈小主一事。阿碧方才虽与小福子道清自己的来意,但因着声音过小,锦儿并未听清。
然而今日金銮殿上,比及往常却多出一人,正是因病卧榻,久久未能上早朝的慕寻,慕靖钰的皇兄,寻王殿下。
慕靖钰端坐龙椅,瞧着大殿内,位居众臣之首的慕寻,说道:“皇兄的身子可好?”
“不妨事,在府邸呆久了,也烦闷许多。”慕寻一袭深紫四爪蟒袍,发丝高高竖起,用一墨玉发冠配饰,面如冠玉,眉眼如画。瞧着慕靖钰微微勾着唇,说道。
“皇兄的府邸仅自己一人,定是无人作伴,也该寻个王妃了。”慕靖钰瞧着慕寻,眸中闪过一丝异样,朝着他笑道。
然而慕靖钰此言一出,引得众臣心下暗自斟酌,纷纷想着家里可有适龄女子,若能当上寻王妃,也是享尽荣华富贵。
“皇兄这身子,能活多久还不可知,何必又拖累着好姑娘。”慕寻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他这身子自从娘胎出来,便一直体弱多病。多次险些丧命,好在及时救治,与阎王抢回了一条命。
但他至今一直未娶,其一是因身子不好,二来或许是因并未遇到良人,但其中真实的缘由唯有他自己知晓。
“皇兄莫说如此不吉利的话,或许娶了王妃,皇兄的身子便会陡然好起来……”慕靖钰瞧着慕寻说道,继而转眸瞧向众臣,朗声说道:“众卿家可听清了,家里若有适龄女子,皆可呈上丹青画作,以供皇兄挑选。”
“臣遵旨。”众臣齐齐朝着慕靖钰行一礼,异口同声地应着话。
“皇兄意下如何?”慕靖钰眉眼带笑地看着慕寻,问着他,然而话语之中却是容不得他反驳。
慕寻自是听出慕靖钰话中强硬地语气,只得顺着慕靖钰的意,说道:“如此一来,便劳皇上费心了。”
慕靖钰点了点头,继而便有御前公公唱着礼:“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少倾,无人上奏,便散了早朝。而慕靖钰却留下了慕寻,二人一同前往紫宸殿,闲话一叙。
待慕靖钰与慕寻离去,众臣这才相继离去,三俩同行,议论着给慕寻择王妃一事。然而此事并不似表面那般简单,而是朝局的动荡。
慕靖钰与慕寻刚一回金銮殿,就见小福子迎来。小福子对慕寻行一礼,便在慕靖钰耳畔压低了声音,说道:“皇上,碧华宫的阿碧求见……”
小福子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慕靖钰打断,只听得他说道:“令他候着。”
而一旁的慕寻见此,笑道:“皇上可有事情?若有事改日再续也不迟。”
“无事,皇兄请。”慕靖钰依旧面带笑意地瞧着慕寻,五指合并指着紫宸殿,说道。
二人一同入内,端坐在一处的紫檀木椅上。霎时,就见婢子奉着茶水。慕靖钰端起了茶盏轻抿一口,便搁置到两个紫檀木椅中间摆放的案几上。
慕寻似有似无地瞧了一眼,慕靖钰手中的茶盏。便端起面前的茶盏,轻拨着盏盖嗅着茶香,温和笑道:“闻着香气,便已知这茶味,都不用品尝了。”
慕寻说着,就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一旁。而慕靖钰见此也并未说什么,而是说着朝堂给慕寻选妃一事,问着他:“皇兄方才在朝堂……皇兄用身子不适为由搪塞着朕,可是有了心爱的女子?”
“岂会,若有本王何故不将她娶入王府。”慕寻的目光暗了暗,扯着一抹笑意,说着违心的话。
他并不是无心爱女子,而是他一次又一次地错过了她。当年,她与他初见,亦是他与她初见,只是并未有人瞧见他。
而他也因此一直与她毫无交集,但却一直默默地瞩目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一不牵扯着他的懵懂的初心。
如今那份悸动,早已让他隐藏在心底,不去触碰。
“皇兄此言有理,若哪家的姑娘,能被皇兄喜欢上,定是她修来的福分。”慕靖钰一直瞧着慕寻的眸子,他的一个细微动作,都不遗漏,自是瞧出他眸中的隐晦,但却顺着他的话,笑道。
“皇上,您又打趣着本王。”慕寻一听慕靖钰此言,顿时,朗笑两声。继而又道:“本王听闻皇上,又纳了嫔妃,听说是个倾城倾国地美人。不知本王可有幸目睹她的丹青?瞧瞧究竟是何等姿容,可与传言相同?竟能将皇上迷住。”
慕靖钰听着慕寻此言,不由得心下讶异三分。慕寻从未关心过后宫女眷,但如今却对沈素枝的姿容如此感兴趣,不知究竟是朕想多了,还是他本就对此心怀鬼胎。
慕靖钰点了点头,朝着殿外唤着小福子,令人取来,昨日自己所画的画像。
而慕靖钰似是半开玩笑一般,问着慕寻:“一向后宫女眷皇兄都不曾过问,如今怎对这新晋美人如此感兴趣?”
“本王听闻倾国倾城的名号,便想着瞧瞧究竟是何等姿容才配的上这四字,无关乎后宫女眷。”慕寻看了看慕靖钰,心知他有此一问,定然是心下起疑,而他的皇弟依旧如从前一般,好多疑。
“原来如此……”慕靖钰点着头,故意拉长了声音说道,其意意味深长。
片刻,小福子将画轴取来,刚要递给慕靖钰,就听到他说:“打开。”小福子得令,将画轴小心翼翼地展开。
而慕寻则目不转睛地瞧着画布,瞧见了沈素枝倔强不屈地面容,不由自主地勾着唇,眸中满是赞赏,实则掩饰着他眸中的异样。
慕靖钰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瞟向着慕寻,指着沈素枝的画像,说道:“她就是皇兄口中所言的,倾国倾城地美人。”
“美则美矣,但却给人一种弱不禁风地感觉。”慕寻瞧着画布中栩栩如生地沈素枝,就好似见到她本人一般,强压下狂跳不止的心。
而慕寻更想说的是,她瘦了,瘦的纤细的腰肢,不及盈盈一握。让人不由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