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确定吗？”
陆择言知道，秦穆远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但他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我没办法做精确的测量。在你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已经绕着别墅走了一圈，基本上知道了它的长宽。”
秦穆远笑了笑说：“别以为只有你会计算自己的步长……这种事情想要做到并不困难。长宽有了，再乘以高度，就可以算出这栋别墅大概的体积。”
“然后我把这栋别墅所有能去的地方都去过了，把这些空间的体积加在一起，再和别墅的体积进行比较。”秦穆远沉着地分析着，最后盯着陆择言的眼睛，低声说：
“我承认，这个方法会存在很大的误差。毕竟这么多墙壁也是有一定厚度的。但就算有误差，这两个数值也不应该相差太多才对。”
“但是这中间差出来的，却是一个很大的空间！”
秦穆远顿了顿，脸色越来越严肃：“所以我想，久遥她的直觉很可能是正确——这房子故意建造成这样，就是为了遮掩那个秘密空间的存在。”
“这样么……”
陆择言陷入了沉思之中，如果事情真的像秦穆远说的那样，那么问题无疑十分严重。龙家别墅里藏着的地方，他们搜查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可想而知那里面到底有多少秘密。
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让陆择言很在意：“秦穆远，你怎么知道我有计算步长的习惯？”
他这个习惯是成为刑警之后才逐渐养成的，而那个时候秦穆远早就出国留学去了，最近才回来的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听到这个疑问，秦穆远一愣，随即满不在乎道：“这种事情我一猜就知道好吧？你这么严谨的人，我一直都很了解。”
“大概。”
陆择言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想，秦穆远好歹也是个技术高明的外科医生，具备这样的观察力和推断能力，对他而言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这个空间找出来，确认罗娟和季成军是否还活着。
陆择言看了一眼地上那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心中虽然十分不愿意承认，但也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样大的出血量，伤在其他部位还好，假如是伤在头部，恐怕季成军已经凶多吉少了。
到底是龙家人做的，还是外来者做的？假如是外人对季成军动了手，那么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和理由呢？
陆择言突然想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他转过头问秦穆远：“穆远，你最后一次见到季成军是什么时候？”
“这个啊……”秦穆远吸了口凉气，似乎有些为难，但他还是说：“成军他和你带来那个小张警员吵了一架，两人闹得挺不愉快的。唉，都是我没劝住他。”
“这事我知道。他俩吵完之后呢？”
“成军冲了出去，我本来想追的，但小张说随他去，让他好好冷静一下，我也觉得让成军自己待一会儿比较好，就没管。谁知道……”秦穆远满脸懊恼。
陆择言没说话，只默默低下头，暗自思考。
看来季成军是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消失的，那么，在这段时间里，他又和谁去接触过呢？
“啊！对了！”
秦穆远突然打了个响指，有些激动地对陆择言说：“我想起来了！成军冲出去的时候还说了一句话。”
“他说什么了？”陆择言追问。
“他说的是，‘既然你们对小娟都漠不关心，那么我自己去问清楚’。对，他就是这么说的。”
陆择言愣了愣，突然明白了季成军最可能去什么地方——龙峰一家态度嚣张，齐飞浩搞不清楚状况，苏娴是个哑巴。在这样的条件下，季成军会选择去找谁？
自然是龙铁川！
“龙老先生，我想问一下，在确认季成军有没有来找过你？”
陆择言重新回到了大厅里，在越来越大的雨声之中，冷静地问出了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整个大厅瞬间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两人身上。
龙铁川一直仰面坐在轮椅上，似乎在闭目养神。陆择言问完后，过了许久，他才慢慢抬起头，睁开眼睛缓缓道：
“没有。”
“龙老先生，你确定吗？”陆择言眯了眯眼睛：“季成军曾经产生过来找你问清楚罗娟行踪的想法，所以在他失踪之前，很可能最后接触的人就是你。”
“你能保证，一直都没有单独和他见过面吗？”
“我可以说，没有。”
龙铁川再次缓慢而坚定地回答。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十分锐利，像一只狩猎的苍鹰：“警察先生，没有证据的话，请你不要说这种毫无意义的话。”
“好吧。”
短短一句话，陆择言已经明白了龙铁川的意思。
他是准备死磕到底。
“既然如此，就请你把这别墅所有的门都打开。三天时间还没到，我们今夜要再彻查一次。”陆择言冷冷道：“所有的门。我是说，所有。”
这个词他强调了三遍。与此同时，陆择言的余光注意到，龙薇薇的身体，很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在灭顶之灾到来的时候，心理防线最弱的人，往往会最先崩溃。
陆择言什么话也没有说，继续如常地安排张前等人开始第三次搜查。然而这一次，他在布置完任务之后，就独自一人悄悄脱离了众人视线。
龙家人，还有这里的保安，女佣，管家，全部集中在别墅大厅。
也就是说，整个别墅，如今已经是空的了。
真正的猎物，到底藏在何处？
二楼，没有。
三楼，也没有。
“笃笃——”
一路走上来，陆择言都在以极小的力度，用手指轻轻敲击着墙壁。直到刚刚迈上通往四楼的最后一阶台阶时，陆择言发现，墙壁发出的声音，突然瞬间变得清脆了起来。
这一块，是空心的！
墙壁上镶嵌着一个巨大的铜质浮雕，大小完全足以容纳一个成年人畅通无阻的通过。
就在陆择言仔细察看这一块浮雕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惊得陆择言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居然是苏娴。
她满脸惊恐地看着陆择言，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想告诉我什么？”
苏娴拼了命地比划，陆择言皱了皱眉，拿出手机递到她面前，意思是让她把想说的话打在手机上。然而就在这时，苏娴突然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突然变成了难以言喻的惊恐。
陆择言不明所以，眼前却猛地一暗，似乎有什么人站到了他的背后。
一瞬间陆择言心中警钟大作，他想迅速躲开，却终究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