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陆择言正开着车，飞驰在公路上。
既然决定要从之前三个凶手身边的亲戚朋友入手，那么从谁开始好呢？
陆择言琢磨了一会儿，想到了一个比较好挖线索的人——姚航。
陈清月被确认为凶手之后，她的一切信息都被曝光，而作为她丈夫的姚航自然也逃不过被驱赶到阳光下的命运。人们对于陈清月的所作所为固然感到惊惧，但对于姚航多年家暴自己妻子的行为却更加不齿。
为此，姚航丢了工作，还天天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陆择言稍微花了点时间，就查到了他现在的位置。找到人的时候，姚航正喝得醉醺醺的，摇摇晃晃地走在街上，似乎随时随地都能倒下去。
他一步三歪地走着，猛地撞到了陆择言身上，立刻破口大骂：“谁啊，哪个不长眼的敢撞老子……嗝！”
“我。”陆择言冷冷道。
“怎么是你？！”姚航一看到陆择言的脸，酒瞬间醒了，人也出了一身冷汗：“警察先生，我可什么事儿也没犯！”
说完他又愤愤不平起来：“你们都害我丢了工作，还嫌不够？！”
“我有事要问你。”陆择言平静地说。
待陆择言说完来意之后，姚航突然呵呵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斜睨着陆择言道：“你问我那个婊子之前和什么人接触过？艹，谁知道她都勾搭了哪些男人，老子现在这副模样都是她害的！早知道还不如提前把她给掐死！”
陆择言没说话，只微微皱了皱眉。
“嗝！不过，她犯事儿之前，好像还勾搭了一个小白脸！我亲眼看见她上了那个男人的车！为此我还揍了她一顿呢！”姚航得意洋洋地说。
“说清楚，那人是谁？！”
陆择言的厉声质问把姚航吓了一跳，顿时不敢再嚣张了：“这……我也不知道啊！我就记得那小子长得挺高的，看起来人模狗样……哦，我想起来了，他姓秦！”
秦？
“我去医院打听过，可那些小护士都不肯跟我说！我也没办法啊！”姚航惨兮兮地控诉着。
“秦……”陆择言有些诧异。
根据姚航描述的，他说的那个人，倒是和秦穆远很像。
可那大概是个巧合。秦穆远没有理由做这样的事情。陆择言还想再问，可姚航拼命摇头，说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那段时间他忙着花天酒地，哪有心思管陈清月。
“行了，你走吧。”
陆择言没空处理这个醉汉，他匆匆上了车，继续前往下一个地点。
在路上，他感到几分后悔——也许应该早一点开始调查那个隐秘的凶手，可惜当他意识到这个人和多起凶杀案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时，早就已经陷入十分被动的境地了。
姚航这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讯息，他只能寄希望于最后可能提供线索的人。
——杨明修的父母。
虽然知道罪行是自己儿子犯下的，但杨明修的父母对陆择言还是十分冷淡，没把他轰出去，已经算是这对夫妇毕生最大的涵养。当陆择言提出，想知道杨明修在留学和回国之后都接触过什么人之后，对方立刻扔出一本厚厚的相册，意思是让陆择言自己去翻。
这本相册太厚，估计翻上一天才能看完。更不用说里面记录了太多人，想要逐一排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陆择言只能选择一个最有效率的时间段——杨明修出国留学的那几年。
照片拍得大部分是杨明修到处游玩、或者和朋友聚会的画面。上面的面孔大部分是外国学生，看起来并不太可能与陈清月或者周凛有所交集。
陆择言一页一页地翻看，正当他觉得有些疲惫时，一张照片却突然让他愣住了。
那张照片看起来和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同，拍的是杨明修和其他人在酒吧聚会的画面——这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真正让陆择言感到意外的是，他居然在上面看到了秦穆远。
他没有看向镜头，坐在角落里，仅仅露了半张脸。但陆择言还是一眼发现了自己少年时代的朋友。
看起来他和杨明修一行人并不认识，只是不小心被拍了进去，然而，他的眼神却是盯着杨明修。
“怎么会这样……”
陆择言头一次觉得大脑有些转不过弯儿来——他知道秦穆远在外面留学，可一直没关注他在什么地方。上了大学之后陆择言的学业非常繁忙，和秦穆远没多少联系。
头有点痛。
陆择言心中突然感到非常不安，他认为自己现在很有必要和秦穆远见一面，这样才能打消他心中那可怕的猜测。
说起来，似乎从上次出院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
陆择言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就匆匆离开了杨明修的家。
很快，他就开到了秦穆远工作的医院。
深夜，医院的人很少。陆择言直奔秦穆远的科室，却并没有发现他，只看到秦穆远的科室主任正在值班。
因为陆择言之前来过医院，所以主任也认得自己科室的医生有这么一个警察朋友，立刻笑眯眯地打招呼：“陆警官，你怎么突然来了，找小秦吗？”
“是，您知道他在哪里吗？”陆择言压下心中的烦躁感，努力冷静地问。
“小秦请病假了，请了两天。”
病假？
陆择言想问清楚，却看到主任摇摇头，感慨道：“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身体！年纪轻轻就经常生病，以后怎么办？陆警官，有空你也替我说说那小子。你还不知道吧，他刚刚进医院没多久，就把腿给磕了，愣是养了半个月才好。”
“磕伤？他不是车祸骨折了吗？”
“哦？他是这么跟你说的？我记得他说是自己出去攀岩磕伤的。小腿上擦了一条口子，那血流了好多……至于骨折，好像没有吧？”
主任随意地说着，似乎并没有把秦穆远到底是骨折还是擦伤这件事放在心上。
然而，陆择言却呆立在原地，仿佛全身的血都在这一瞬间凉透了。
因为他记得，当初追杀死赵毅的凶手时……他开了枪。
而那一枪，确实打中了凶手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