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婚主义……
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这世上的女人，都太傻了，傻的没了辨别真假能力，傻的分不清什么是实话，什么是搪塞。
我不说话，姜楠就脸色平和的冲我笑了笑，说：“所以我也不打算结婚了，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喜欢其他的男人了。林百川是我唯一喜欢的人，也是最后一个。既然他是不婚主义，那我也当一个不婚主义好了，既然我得不到他，那就让我拥有他的孩子，这样我会觉得，我的人生，被圆满了。”
耳边的这些听上去浪漫无比的话，此时此刻，都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刀子，剜在我的心口。
我太过心疼姜楠，心疼她不理智的决定。
手边，我的手机忽然在这时有了信息提示音，我拿起看了一眼，发现是林百川发来的消息。
我快速的滑开界面，看到了他迟来的回复。
“我的新娘，你们应该都认识，你还记得高中的白萧萧吗？当年的文科状元，我们隔壁班的，萧萧说她还记得你，她说以前你们在一个补习班学习过。”
看到“白萧萧”这三个字，我的心咯噔一下，白萧萧，我怎么会不认识，当年高三的时候，我和姜楠，以及白萧萧，我们三个人在同一个补习班学习，而每个补习放学后的夜里，我们三人，都是结伴回家。
那时候，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只是高中毕业后，就少有联络了。
放下手机时，我的思绪彻底游离，我是万万没有想到，林百川会和白萧萧走到了一起，而且是如此的保密。
就好像当年，我和姜楠每次询问萧萧，问她回家后有没有再做其他的补习功课时，她永远都说没有，可那一年的状元，意外的，就落在了她的头顶。
“出乎意料”这四个字，是我第二次，在萧萧的身上，感受到。
眼前，姜楠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手掌，她提醒着我说道：“对了，你知道林百川去捐精中心的事，是谁告诉的我吗？”
我回了回神，摇着头，“不……知道啊……”
姜楠眯着眼睛笑了笑，“白萧萧你还记得吧，最近一段时间，我们一直都是有联系的，是她告诉我说，林百川去了那家捐精中心。”
“……”
诧异万分的情况下，我不得不在脑子里，泛出了各种阴谋论。
我倒是希望，此时此刻，是我多虑了，但这一切，也太过巧合了。
我紧张的团了团自己的右手，问道：“她……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你最近这几个月，有在和林百川联系吗？”
姜楠点着头，“当然有啊！你也知道，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我单方面的和他联络，他从来都是懒得回复我的消息，除非他心情好的时候。不过很心塞的是，这一年，我给他送了很多礼物，但都被退回来了。”
我问道：“那萧萧……是怎么和你联络上的？她跟你……没有说其他的事情吗？”
倏然，姜楠的眼神奇怪了起来，“其他的事情？萧萧能和我说什么其他的事情？我怎么搞不清楚你的意思？”
看到姜楠认真的一刻，我忽然就有些慌了，而姜楠应该是察觉出了我的不对劲，她再次追问了过来，“敏敏，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啊？刚刚从你进店到现在，你的状态，一直不太对劲。”
或许，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的时候，我想我就算隐瞒，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了，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睛问道：“白萧萧知道你怀孕的事情吗？她知不知道，你怀了林百川的孩子？”
姜楠停顿了一会儿，接着点了头，“知道……毕竟之前是我拜托她，帮我留意林百川的状况的，他们两个人，都在芝加哥呆过一段时间……”
我愁绪的接二连三的叹气，“你让白萧萧帮你留意林百川的动态？你还相信了白萧萧说的，林百川去了捐精中心？”
话说到这里，我的情绪，已经彻底克制不住了，我的语气越来越激动，而姜楠，也察觉到一些微妙的东西。
姜楠脸色难堪的看了我一小会儿，说道：“敏敏……是不是白萧萧和林……”
我无法控制的开口道：“是，他们在一起了，他们要结婚了！而且白萧萧怀了林百川的孩子！”
“……”
话音落地，我们两个人的氛围，彻底安静了。
我的心跳加着速，而眼前的姜楠，却如同静止了那般，游离的看着我的眼，久久的，都没有说话。
或许，我不应该拿最坏的想法，去揣摩一个人的内心，但眼下我能想到的，就是白萧萧为了把姜楠从林百川的身边驱逐，而坑害了姜楠。
现在我开始怀疑，姜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林百川的，而林百川，也压根就没有去过什么捐精中心。
姜楠不说话的那段时间里，我拿起手机，直接按下了林百川的号码，电话响了好久之后被接通，而接通的一刻，我听到的，不是林百川的声音，而是白萧萧的声音。
我没有说话，却只听见那头的白萧萧，在温柔的同我对话，“敏敏吗？好久没和你联络了，你找百川是有事吗？”
我咽了咽喉咙，问道：“能让林百川接电话吗？”
那头，白萧萧迟疑了片刻，“他在休息……不太方便，你有事的话，就和我说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林百川去捐精的事，是你告诉的姜楠，对吧？”
可是，当我问下这句话的时候，那头的白萧萧，满是无辜的冲我询问了过来，“捐精？百川还做过这种事？我怎么不清楚？敏敏，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听到这样的回答，我彻底被激怒，我持着手机就吼了过去：“白萧萧！你在说什么鬼话！是你告诉姜楠，林百川去了捐精中心！现在你和我说，你不知道这件事，你疯了吗？你是在故意坑害姜楠是不是！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嘶吼完这些话，我喘着粗气，在电话这边没了理智，而我眼前的姜楠，直到这一刻，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一句话也不说，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小腹。
这一刻，她像极了被抛弃的可怜虫，无助且绝望。
而电话那边，我并没有得到白萧萧的道歉或是忏悔，我听到的，是她满腔孤傲的回答。
“敏敏，其实我没想到，你会帮着姜楠，把这通电话打到这里，但我并没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如果你非要弄出个对错，那也只能怪姜楠真的太执着了，哦不，也不应该说是执着，她的执着，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姜楠她追了百川多少年，我想你应该清楚，她有多么的死皮赖脸，你也应该都看到了！我和百川要结婚了，可她依旧这样穷追不舍，如果你是我，你是不是也会觉得很心烦呢？
“至于捐精的事，我没什么想说的，百川前几个月，的确是跟捐精中心那边有业务合作，我也的确是告诉姜楠这件事了，可人工授精的事，是她自己决定并且自愿去做的，这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你说是么？”
我开口嘶吼道：“可你让姜楠怀了不知道是谁的孩子！你这样做相当于杀了她！”
白萧萧苦笑了两声，“可如果她仍旧对百川死缠烂打，那我觉得，她会毁了我的生活，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也是她自己没有决策好，这不能怪我。”
那头，白萧萧轻蔑的笑了两声，“对了，我和百川的婚礼，你们就不要来了，关于姜楠怀孕的事，我也不打算再提了。我想姜楠她自己，应该也是不愿意提起这件事的，毕竟对于一个未出嫁的女人来说，她怀了不知是谁的孩子，是一件很难以启齿的事情，如果百川知道了，应该也会对她更加的看不起吧。好了，我挂了，别再打过来了，就算你们再打给我，也不会有任何的解决结果的，我和百川已经领证了，你就让姜楠死了这个心思吧。”
电话被强行挂断时，我恨不得将手中的电话摔在地上，而此时我没有注意到的是，座位里的姜楠，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转身就往店门外走，可刚冲出店门口的时候，我就看到姜楠跑上了一辆出租车，我开车就打算追出去，可车子还没有发动，我接到了姜楠打给我的电话。
我按下接通，那头却是姜楠急促的呼吸声。
我们就这样默默的陈白了好久好久，终于，她开口说了话。
“敏敏，你不要来找我，你也别劝我，刚刚的事情，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无法理解的说道：“你不要胡言乱语，我现在开车去……”
那头，姜楠的语气忽然变的冷冰冰，“你不要说了，我怀的就是林百川的孩子，你不要劝我了，也不要和我说其他的话，否则我会死的……我不能承受没有林百川的人生，我怀的就是他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
耳边，姜楠打给我的这通电话，被莫名挂断了，而我僵持的坐在车子里，看着眼前宽阔的马上路，渐渐被淹没的那辆出租车的背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了视线里。
可能，爱情这种东西，它永远都只是一种主观的感受，只是有人看得开，有的人看不开；有的人放得下，有的人放不下；有人把它当成锦上添花的存在，有人却把它奉为神灵，奉为信仰。
那对于姜楠来说，她对林百川的爱，已经超越了执着的境地，白萧萧把这种爱理解为变态，而只有我知道，十几年的坚持和不懈，早已经将那个活生生的男人，融化进了她的整个人生和信念里。
我不知道我能为姜楠做些什么，但我很清楚的是，如果她的世界里没了林百川，那就相当于抽离了她的整个灵魂。
而人生总是这样，在无解和纠结中踌躇前行。
感情，是最让人没办法释怀和割舍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