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染默笙，叶凝白并不陌生，早在潜伏于颜枫体内之时，他早有预料这染默笙会成为日后颜枫成神路上的最大阻碍。
现在看来，这个猜测是坐实了。
“没想到你提前觉醒了，明明还有很长的一段故事要发展的。”染默笙对着颜枫道。
“早一天晚一天，总归是要来的。”颜枫沉声道。
叶凝白望着眼前这个美的不可方物之人，在后者的身上，他感受到一丝不弱于颜枫的威压。
染默笙，也是一位至高神。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初那场毁灭纪元的神战，最后应当是只有八道神祇保留下来。而其中的至高神祇，是被叶凝白继承。
如今这道至高神祇被颜枫继承，整个天地间还有那道神祇能够媲美这至高神位。
无数的猜测涌上叶凝白心头，一时间，他心中甚是疑惑。
“小子，别猜了，按道理说，我是你祖宗。”染默笙对着叶凝白威严道，后者迷茫。
此话，何意？
“小子，这家伙应该给你灌输了很多思想吧，关于那个所谓的永恒圣境。”染默笙瞥了一眼颜枫。
这一次下，叶凝白有点彻底蒙了，这两人到底在说什么。
“其实，所谓的永恒圣境，并不是一种境界，而是……理想。”染默笙沉声道。
叶凝白现在脑子很乱，他现在不想知道那什么永恒圣境，他想知道的是，为何染默笙会说出他是自自己祖宗这种话。
看出了叶凝白心中的疑惑，但是没等染默笙开口一旁的颜枫便解释道：
当初那场神战，总归来说是两位至高神的决战，一方是三清道祖，另一方则是诛天老祖。
那场大战波及了许多神，导致无数的神祇毁灭，但是两位至高神的神祇是保存了下来。
三清道祖是天地的创始者，自生命之初便是神。而诛天老祖则是首位以人身正道成神。
是整个天地间第一位修炼成神的生灵，同时诛天老祖出身人族，再整个人族，他的资历都是能极为深厚的存在。
所以他说是叶凝白的祖宗并不过分。
然而，当初叶凝白争夺的那道神祇不是诛天老祖留下来的，而是颜枫的师尊，三清道祖的至高神祇。
按道理说，身为人族的叶凝白，继承诛天老祖那道神祇的话，会拥有更加强大的神力，并且原本也应该是这样。
但是阴差阳错，诛天老祖的神祇流落人间，并且他的一缕残魂，落在了染默笙的身上。
最后随着颜枫的觉醒，染默笙也是跟着列入神位。
颜枫能否参悟那永恒圣境，跟染默笙必不可免有一战。
一如当年三清道祖战诛天老祖一样。
只不过，那一战过后，三清道祖完全身陨，诛天老祖还保留着一缕残魂。
现如今，这两位至高神的神祇，被颜枫和染默笙继承。
颜枫要参悟永恒圣境，染默笙则是那个最大的阻碍。
因为，他们二者之间，所持的观点完全相反。
“战吧。”
威严之声响起，颜枫周身闪起璀璨的神光，四周响起古老神秘的轰鸣声。
一场神战，即将开始。
两位至高神的战斗，定然没有那么简单就分出胜负。
他们化作亿万分身，散入亿万空间，在每一处纪元，每一个位面都是有他们战斗的身影。
这样的战斗，横跨历史洪流，震铄古今未来。
然，这样的战斗同时也是胜负难分的。
无尽岁月之后，颜枫和染默笙对立而坐。
在二者面前放着一副棋盘。
棋盘上星罗密布，黑白二子几乎沾满了整个棋盘。
从明面上的局势来看，好像是黑子更占优势。
“你所谓追求，不过是痴人说梦，在任何一个时代，只要有生命，便有欲望。欲望诞生力量，人们追求力量，放纵欲望，这是天地法则。”
染默笙手持黑子，在棋盘上落下。
颜枫笑着摇了摇头，“你所说的并非天地法则，而是人心。天造万物，万物有灵，并不是任何生灵都有着强烈的欲望。”
“鹰吃蛇，蛇吃鼠，鼠吃草。他们要想活命，就必须以其他生灵的精血来维持活力，这是生的欲望，但若是鼠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将蛇杀灭，那他便可以存活在这时间，诸天万物，皆是如此。”
黑子落在棋盘上，发出铿锵有力的一声。
“蛇吃鼠，那是一种活命的本能，并非是欲望。”
白子落下，那一落，仿佛跨越了古今未来。
“别拿你那悲悯的妇人之见来衡量天地万物，只要有生命存在，就会有欲望，有了欲望，便会有争斗。”
不知为何，染默笙有些恼怒，黑子的走势开始有些慌乱。
“欲望，那你可知欲望的源头来自何处。大千世界，每一个位面都是有人类的存在。你就没有想过，这么多的欲望，这么多的争斗从何而来。”
颜枫始终保持平静，但是棋盘上白子的走势依旧艰难。
“那你的意思是在责怪，这些欲望都来自人。”
颜枫又是笑着摇了摇头，这一幕让染默笙愠怒。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是什么？
“任何生灵都有欲望，只不过人以万灵之长自居，人所带来的不是欲望，而是……歧视。”
“歧视？”染默笙喃喃一声。
颜枫点了点头，白子再次落下，这一次，棋局有了明显的变化。
“诸天万族，人类自居霸主，哪一族强，哪一族弱，全部都是人说了算。这些歧视的目光，不都是人所带来的吗？甚至于你所说的欲望，也都是人来定义的，放在其他物种身上，他们可能根本不会有这个概念。”颜枫淡淡道。
“那是因为他们力量不够，一直小猫小狗，能跟人比吗？”染默笙反驳。
“为什么不能，神造万物，这些生灵间就一定得有区别吗？人能做到的事情，小猫小狗做不到，同样的，猫狗能做到的事，人就一定能完成吗？”颜枫反问。
“我是神，天地法则掌握在我手中，我有何不能做。”
“正因为你是神，所以你才要好好运用这份力量，改变诸天万族的命运。”颜枫平静道。
“我做的不够好吗？在我的掌控下，世界在合理的法则之中运行，一切都是那么有秩序。”染默笙情绪有些激动。
“如果你真的做的好的话，那当初天庭就不会覆灭。”颜枫一句话让染默笙气血上了头，一时间，后者不知该如何接话。
“实际上，天庭这种东西，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颜枫紧接着道。
“为何？”染默笙不解。
“诸天万物，生而平等，是人赋予了阶级，赋予了概念。而我，便要来打破这个概念。”
话说间，颜枫再次落下白子。
“天地法则，诸神创造并延续了那么多年，岂是你个新晋之神能够轻易改变的。”
染默笙瞪大了神眸，重重的在棋盘上落下黑子。
这就是吾追求的神道，吾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去打造一个没有阶级，没有歧视，诸天万族都能同等相待的世界。
这，便是所谓的永恒圣境。
“铛”
棋盘上不断响起落子的声音，这盘棋到了决出胜利的白热化阶段。
“哒哒哒哒……”
棋盘被打翻，棋子掉落在地面，染默笙一脸懊恼的低着头。
“我，输了。”
颜枫缓缓起身，转身向着背后的一片黑暗走去。
“小白，我带你去看看所谓的，永恒圣境。”
喃喃一声，颜枫的身影被那片黑暗淹没。
于此同时，染默笙天灵盖之上浮出一道虚影。
望着那道虚影，染默笙神眸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