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夙弘苍的身上,她自己却全然不知。叶宁正出神中,夙弘苍的声音忽然在她的耳边响起,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揶揄,“阿宁,你再看下去,我怕是就让你的眼神给烧穿了。”
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的叶宁脸“轰”的一下红了,整个人从头到脚都烧了起来,叶宁羞得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我……”
夙弘苍却坏心眼地不理会羞红了脸的叶宁,故作正经道:“无妨,既然阿宁喜欢看,那便尽情地看吧,夙某吃点亏也没什么。”
叶宁:“你……你……”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耻。
又羞又恼的叶宁干脆背过身去,不理会夙弘苍了。
看到佳人真的动怒了,夙弘苍也不再开她玩笑,只是轻轻地开口:“阿宁,我对你的心意,你可明白?”说话时夙弘苍一动不动地盯着叶宁,纵然叶宁早已转过身去,却依然无法忽视背后那道灼人的视线。
对我的心意吗?叶宁眼前不禁浮现出了这些日子以来和夙弘苍相处的点点滴滴。从最初倚翠楼的一面之缘,到国公府中夙弘苍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今日,对方对她毫不犹豫地舍命相护……这,便是喜欢吗?
夙弘苍可能喜欢自己这个事实令叶宁的心慌乱起来。叶宁虽然前世长到十八岁,可她的感情生活完全是一片空白,连暗恋都没有过,纯情的很。如今乍然得知有人可能喜欢自己,这个人还是自己朝夕相处的亲密之人,叶宁的心情瞬间五味杂陈,有些惊讶,有些迷茫,当然,还夹杂着丝丝的甜蜜。
叶宁向来不是矫情的人,既然知道了夙弘苍可能喜欢自己,当即就决定把话挑明,免得两人纠结。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
叶宁直接大胆的话令夙弘苍一愣,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郑重开口:“是,我喜欢你,夙弘苍深爱叶宁,此生不变。”无论是大胆的叶宁,羞涩的叶宁,温婉的叶宁,还是跋扈的叶宁,他都喜欢,这都是他所爱之人的模样。
夙弘苍深情的表白令叶宁脸上还未消退的红晕又蔓延开来,若不是此刻恰有一阵微风拂来,叶宁整个人怕是都要在夙弘苍面前烧起来了。原本宽敞的马车不知为什么忽然变得狭小起来,在马车逼仄的空间中,叶宁忽然觉得自己和夙弘苍的距离是如此的近,近的自己都能闻见他身上独特的甘松香的味道。夙弘苍没有佩戴香囊的习惯,这种香味是下人们熏制衣物时沾染上的,一如之前在马场他扶自己上马时,身上就是这种甘松香的香味。
“我对阿宁思慕不已,不知阿宁对我,是否有意呢?”
这个夙弘苍,没看叶宁害羞的脑袋都要埋到地下去了吗,还要如此逗弄她,非逼着叶宁亲口说出那句话。
“我……我自然也是,喜欢你的。”叶宁的声音细若蚊鸣,说完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埋起来,怎么就随了他的意,将这句话说出来了呢?
叶宁的声音弱不可闻,可是夙弘苍一向耳力极佳,此刻又是全副心神都放在叶宁的身上,又怎会错过如此重要的一句话呢,当即眼里盛满了笑意,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夙弘苍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强压着心头的喜悦,再次开口:“阿宁,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叶宁闻言瞪了夙弘苍一眼,装,再给我装,刚刚不知道是谁差点被自己的笑呛到,现在告诉她他刚刚没有听到,这个谎言未免也太过拙劣些了吧。
叶宁抬头想要怼夙弘苍的厚脸皮,不想一对上那双饱含期待的眼睛,难听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两人对视良久,叶宁鬼使神差地开口:“我说,我也喜欢你。”
阴谋得逞的夙弘苍笑得好像偷了腥的狐狸,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叶宁简直恨不得一头撞死。
恼羞成怒的叶宁冲着外面扬声叫道:“停车。”说完就想起身下车。夙弘苍哪能让她如愿以偿,当即猿臂一伸,将叶宁捞了回来,“继续走。”
马车再次平稳地前进,叶宁在夙弘苍的怀里不断地挣扎,“放开我!你放开我!”
“不放。”夙弘苍再次展现了他的厚脸皮,“一放你就跑了。”
叶宁挣扎未果,只得倚在夙弘苍的怀里无奈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怎么,后悔了?后悔也晚了。”夙弘苍将叶宁搂得更紧了一些,“你已经是我夙弘苍的人了,这辈子你都别想跑了。”
“谁要跑了。”叶宁虽然嘴上嘀咕着反驳,人却老老实实地待在夙弘苍的怀里,任由他搂着自己。
马车静静地在官道上行驶,车里的两人彼此依偎,连空气中都是满满的幸福的味道。外面驾车的夙七听到马车里没了动静,笑得有些猥琐,自己休假的申请看来能被批准了,再次扬了扬马鞭,令马跑的更快些。
玲珑坊一一。
“弘苍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进去就好了。”马车停在玲珑坊的大门口,叶宁朝夙弘苍笑道。
夙弘苍却直接拉起她的手,“无妨,反正今日府中也无事。”于是,叶宁就被夙弘苍一路牵着手走进了玲珑坊的大门。
谁料两人刚踏进玲珑坊内,店里的侍女就匆匆赶来,“姑娘你可回来了,快去看看吧。”
“怎么了?”整个邺城的人都知道,这家玲珑坊是和安国公府有关的产业,难道还有人敢上门闹事不成。
“小姐可还记得前几日自称王媒婆的那位妇人吗,她今日又来了,还带了许多不认识的男女。”那些人待在偏厅吵吵闹闹,她们都要头疼死了。
“媒婆?”叶宁还未开口,一旁的夙弘苍倒是先出声了。叶宁看到夙弘苍脸上意味深长的表情,暗叫:坏了,这种事被他听到了,不知日后又要怎么厚颜无耻的借此占她便宜了。
叶宁当即也顾不得什么了,只想赶快把他打发走。“你听错了,我刚刚看到夙七在找你,估计是有什么事,你还是赶快回去吧。”无论怎样,你赶紧走吧,待会你要是听到更多,我就惨了。“你赶紧去吧,别让夙七等太久了。”对不起了夙七,让你背锅了,改天我一定请你吃饭。
夙弘苍却故意装傻,不仅对叶宁这明显赶自己走的态度视而不见,还再次牵起叶宁的手,“没事,什么事都没有你重要,我们进去吧。”
叶宁:叶宁都要哭了。
看着一旁的叶宁欲哭无泪的模样,夙弘苍忍不住在心中偷笑。这个阿宁,说谎也不会找个靠谱点的理由,这一路她都和自己在一起,什么时候有机会和夙七单独说话了,还说夙七有事找他,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哎呀,叶小姐你可来了。”叶宁的预感没错,一进门那位热情的王媒婆就直接朝她扑了过来,身上依然如前几日那般披红挂绿,手中的小手绢挥得那叫一个用力。夙弘苍的脸,当即就黑了。
对面的王媒婆丝毫没有察觉到夙弘苍的不悦,欢天喜地地开口:“叶小姐,老身回去问过了,绝对没有认错人,就是你叶小姐。这不,王家的老夫人和长媳都来了。”
叶宁这才发现她的身后还坐着两位妇人,而叶宁之所以之前没有发现她们,主要是因为,这位王媒婆的体积委实是太过庞大了一些,将叶宁的视线给挡的干干净净。
年长的那位妇人表情严肃,看到叶宁看过来只是略微瞟了她一眼,态度很是倨傲。另一位年轻一些的倒是笑容满面,可是她脸上的笑实在是太过讨好谄媚,令叶宁感觉很不舒服,所以她只是略微打量了一下就移开了视线。
看到叶宁的视线转开,徐氏的笑容依然不变。王氏要拿未来婆婆的架子,故意轻慢这个叶小姐,她可不会这么蠢。
看看这房间里的装扮,完全可以称得上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徐氏本来以为他们府中老太太的房间已经够华丽奢侈的了,可是跟眼前的房间一笔,简直是不堪入目,这还只是个待客的偏厅,徐氏简直难以想象正堂会华丽到什么程度,怕是连皇帝老儿住的地方也不过如此。而且……徐氏的眼睛滴溜溜的转,来的路上她特意观察了四周,进出玲珑坊的穿金戴银的贵妇人络绎不绝,而坊中商品的价格贵的吓人,看来这个玲珑坊比她想象中还要赚钱,自己日后要是能够跟着分一杯羹,那日子就不用愁了。
“你就是叶小姐?”王氏上下打量了叶宁一遍,嗯,长得还行,还算配得上三儿,只是小小年纪就一股子狐媚子之气,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和年轻男子手牵着手,真是不守妇道。
“我就是,请问您是?”叶宁虽然对王氏的眼神很不爽,可是秉着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她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我是三儿的娘亲。”提起自己最爱的小儿子,王氏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骄傲,连下巴都又抬高了半分。
“就是我想要给你说亲的王家三公子。”王媒婆积极地补充道。
“说亲?”夙弘苍的语调拉得老长。虽然夙弘苍面上没有什么表示,叶宁却明白他现在已经很不爽了,叶宁当即忍不住想要扶额,这都是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