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林清叹了一口气,“我上次给你打电话,你都没接。”
裴歌拧眉,“有这种事?”
“嗯啊,”林清说:“就上个月。”
她想起来了,上个月正是她精神状态最差的时候,恍惚是记得林清给她打过电话。
裴歌点了点头,抓着林清的手,笑着说:“上个月有些其他状况,没太注意。”
“阿清,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林清认真地想了一阵,她跟裴歌说:“还没有,歌儿,我现在只想赚钱,到时候把我爸妈也接到临川来住,”她感叹一句:“你都不知道他们在老家多累。”
“都过去了,你现在这么优秀,他们肯定为你骄傲。”
两人很久没聚,但是感情没变。
酒度数不高,怎么喝都不会醉,但会让人处于微醺的状态,于是周围一切就都被虚化了。
她们俩聚的时候,林清总是会下意识的想起周倾。
林清看了一眼裴歌,忽地又垂下眼皮:“歌儿,你说周倾现在是不是彻底变了?”
裴歌看着杯中的褐色液体,她眨了眨眼,语气有些嘲讽:“谁没变,阿清,我们都在变。”
“我上次和甲方一起吃饭,遇到了他,”林清说,“和他未婚妻一起。”
周倾的未婚妻。
裴歌脑海中逐渐显现出一张女人的脸,她点点头:“我知道。”
“我觉得有些像你。”林清说。
她眉心皱紧了,望着林清,随即笑了:“阿清,你说老实话,周倾的未婚妻她有我漂亮吗?”
“那还差得远,”林清又说:“我觉得她性格有些像曾经的你。”
裴歌有些恍惚。
她努力回忆车祸的那天晚上,其实裴歌从来没把那个叫严欢的女人放在眼里。
但确实年轻、有些漂亮、骄纵、任性和我行我素。
这些标签渐渐地跟年轻时候的裴歌重合起来。
裴歌抓住林清的手,像是自问自答一般:“阿清,那时候我这么招人恨?”
“歌儿,你可一点都不招人恨。”林清认真地说。
“啧,那时候恨我的人可不少。”她笑笑。
林清叹气:“歌儿,但我能看出来周倾不喜欢他那个未婚妻。”
裴歌想起严欢的骄纵大小姐行为,她扯唇:“他能喜欢上那真是见鬼加饥不择食了。”
虽然那个严欢现在带的一些标签的确跟她年轻时候很像,但裴歌觉得明显那个严欢要更加讨人厌。
说着,裴歌闭上眼睛。
她脸上的情绪比刚才要潮湿,有些伤感在蔓延,林清听到裴歌平静的声音:“阿清,没什么的,周倾他迟早都是要走这条路的,他不是只有他自己,他背后是整个周家。”
但她攥紧手心,低下头,有些哽咽:“但阿清,失去周倾,我其实……真的很伤心。”
林清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她抱住裴歌。
她又说:“周倾,他恨我。”
“歌儿,你错了,周倾他不恨你。”顿了顿,林清道:“周倾他只是爱而不得。”
爱而不得……这个词让裴歌有些难过。
她从小就是,喜欢的东西一定要得到,并且她都能轻松得到,直到遇到江雁声。
追江雁声的过程很有趣,但也有些痛苦。
一路来也丢掉了很多人。
裴歌闭上眼睛,她失去了最好的朋友静安、失去了好哥们周倾,还要加上叶轻臣。
她现在和这些人连朋友都没得做。
但她真的不后悔,她在失去的同时,也得到了很多。
谁让她当时遇到了一个江雁声呢。
……
江雁声后来来接裴歌,他将裴歌抱进车里去,又出来跟林清道谢。
林清摇摇头,说:“我们晚上喝的酒度数都不高,她应该不是醉了,你别担心,现在歌儿很有分寸。”
男人点点头:“不会。”
车里,裴歌低头,额头抵着车窗,长发掩面,完全看不到表情。
江雁声打开车门时,女人自然而然地就朝他的方向倒过来。
好在他及时接住她,他将她抱进去,裴歌在看到他那张脸时还有惊讶,眨了眨眼,又抬手搓了搓。
男人勾出笑了笑:“怎么了?”
反复确认之后裴歌才搂住他的脖子,问他:“阿清呢?”
“她已经打车走了。”
“哦,”她闭上眼睛,靠在他身上,江雁声手指轻轻地揉着她的腰,“怎么喝酒了?”
她眯起眼睛,“就喝了一点点,度数不高。”
男人干燥的大掌顺着她的腰来到小腹,轻轻地打着转,眸色晦暗不明,嗓音沉沉:“喝酒伤身,万一这里已经……”
裴歌瞳孔放大,她才想到这个问题,掌心覆在他的手背上,有些懊恼:“怎么办?”
男人拿她没办法。
裴歌却笑了,她眨眼:“你很喜欢小孩子吗?”
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的回答,裴歌仰头,额头蹭上他硬硬的胡茬。
江雁声看着她,给了她答案:“不喜欢。”
女人皱眉,从他怀中起身,“不喜欢,那你还……”
他眸色深沉,裴歌盯着看,又有一种被吸进去的感觉,看不透。
“你生的不一样。”他道。
裴歌脸上的表情放松,她重新靠在他怀中,车玻璃外不断闪过城市风景,她蓦地想起来什么:“我们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回家。”他拍着她的肩膀。
裴歌咬了咬下唇,抓着他的手:“回学校。”
他黝黑的眸望着她,那表情裴歌不陌生,她要是再坚持回学校,这男人就会生气。
算起来,他们也快接近一周没见面了。
在他的目光之下,裴歌选择妥协,但她只妥协了一半:“你先载我回学校,我得回去拿资料。”
男人以不顺路为由拒绝了她。
裴歌觉得头昏脑涨,那酒明明没什么度数,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熏人呢。
她手指抚着太阳穴,江雁声温声问她:“头疼?”
说着要上手帮她按摩,但被裴歌不留情地打了回去,她靠在座位里,说:“回学校取东西再给你碰。”
车厢里响起男人促狭的笑声:“行,我不碰了。”
闻言,裴歌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都答应你回家了,只是回学校取资料,很快的,”停顿了下,她说:“叶华清很难缠。”
他拗不过她,让司机掉头去一趟学校。
不顺路是真的,路程偏长,裴歌酒劲儿上来,觉得有些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