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村委会,夫妻俩一屁股坐了下来,不管神色各异的众人。
李良看了看自己的爹娘,心头略过一阵悲凉,同是爹娘的儿子,他们偏偏对大哥和小弟爱如珍宝,对他则弃如敝屣,连带着他的妻女,他们也都不喜欢。
他不是不知道爹娘是怎么对待自己的妻女的,可是以前他总认为人心都是肉长的,再冷的心,天长日久的,也该捂热了。可是被赶出家门的那一刻,他才知道,爹娘不是没有心,而是那心从来没有向着他,从来没有。
看到人都到齐了,村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冲李绪和陈氏说道,“李绪,陈氏,李良要和你们断绝关系,从此生老病死,各不相干,你们可同意?”
李绪磕了磕自己的大烟斗,翘着二郎腿,毫不在意的说道,“断就断呗,就他那点儿出息,能养活他自己就不错了,我们还能指望他养老?他生的那几个赔钱货,不得把我们老李家给拖垮啊!”
“就是!断!断干净了好!”陈氏扯着脖子嚷道。
李良看了看身后的两个女儿,眼含热泪,“丫头啊!你们才不是赔钱货,你们是最听话的好孩子,可不要把别人的话记在心里。”
于是,在村干和村民们都见证下,双方签定了切结书,摁上了手印,一式三份,由村委,李绪,李良,各执一份。
村民们看够了热闹,都各自散去,只有几个平时和钟氏交好的妇人留了下来,拉着姐妹俩到一旁问东问西的。
“大丫二丫,你娘咋样了?怎么不见她下山?”
“是啊!我都好几个月没见着她人了,心里怪惦记的。”
李晓欣笑着和她们说起了钟氏的近况,不过对于家里正在盖新房子的事情,却是一个字都没提。这三个月以来,李晓舒教会了她一句话: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李晓舒在一旁一言不发,三个月,足够看清楚人心了,帮过他们的人,她会牢牢的记住。给他们使过绊子的,她也会记住。
人在落难的时候,不怕没有人拉一把,就怕有人踩一脚,那些袖手旁观的,也算是好的。
断绝了关系,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不过回去的路上李良一句话都没有说,姐妹俩默默地跟在后面,时不时地采一两朵小花,这几个月相处下来,她这位大姐大性子倒是开朗了些,不像以前那么沉闷。
到了家,李良又闷不吭声地拿起锯子继续盖他的房子。
李晓舒则摆弄着她做的葛根粉,这是她挖草药的时候发现的,挖了好多回来,从洗净捣烂,到收集过滤,沉淀,费了老大功夫。现在已经干了,分好量用油纸包好,准备拿去卖。
葛根粉味甘,性寒,入胃经,具有解除烦热,生津止渴等功效。
最近她总是想办法弄一些新鲜玩意儿去卖,她年纪尚小,自己也不想抛头露面的去摆摊,免得惹人眼,可以入药的东西都是放到荣安堂去,本来她想卖得的收入和杨大夫均摊,可是杨大夫知道她家的情况,坚决不干,不要钱。
开始李晓舒不肯,杨大夫使出了杀手锏,说是以后再也不收她的草药了,弄得李晓舒很是不好意思,只好无奈的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