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儿打着颤,磨蹭了许久,总算将伤口都处理了一遍,又用烈酒消了毒,再仔细地上了药,穿上干净的衣裳。
忙完了,两个人都抹了抹额上的汗,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这时,天都亮了。
这一夜,都没得睡。
半夏揉着惺忪的睡眼从院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阿砚顶着两个大大的乌眼青,无精打采的走了过来。
“你昨晚做贼去了?”
阿砚打了个哈欠,“你起来了?我先回去睡会儿……”
说完就捂着嘴巴就走了。
半夏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摇摇头,往李晓舒的院子里走去。
李晓舒后面迷迷糊糊地又眯了一会儿,半夏来唤她,才起来洗漱。刚吃了早饭,就听到管家跑来说,宫里来人了。
她长长叹了一声,走了出去。
传旨的,是个眼生的小太监。
只有口喻,没有圣旨,大意是,让她进宫。
李晓舒点点头,又回去换了身衣服,跟着来人进了宫。
她心里面有些忐忑,觉得好像出了什么事。临帝传她进宫,就让她跪在那儿,一直没喊她起来,她没办法,君威在上,又不敢乱动弹,只好直挺挺的跪着,目视前方。
临帝很是欣赏她这个性子,沉着稳重,进退有度,落落大方,出身贫寒,却有着京都闺女都没有的气质与高华。这样的女子,怎么就没有野心呢?
不!她有!但她的野心在江湖,不在宫里。
她向往的是自由,而不是权力。
即使在面对天下之主,她面上也没有半分唯唯诺诺的样子,但你却知道,你勉强不了她。
“起来吧……”
许久,李晓舒才听到临帝那沉重又深具威严的声音。
她微微颔首,“谢陛下。”
然后才慢慢地起身。
跪的太久,腿脚有些麻木,她却还得站着。
“知道今日,为何宣你进宫吗?”
李晓舒摇头。
“回陛下,民女不知道。”
“楚奕是什么身份,你知道吗?”
临帝语气平平,但他的眼睛里却尽是质问。
李晓舒眼皮跳了跳。
如实回答,“在民女的眼里,他就是楚奕,旁的,与我无关。”
临帝眸光闪了闪,这便是知道了?
“你倒是很诚实,不怕朕降罪于你吗?”
“天下臣民的生死,皆在陛下的一念之间,怕有何用?”
她的预感果然很准,临帝今日,就是为了找麻烦的,昨日那个身受重伤的人,应该就是安插在临帝身边的段墨了吧?难道楚奕昨晚进宫了?
她心中百转千回。
临帝笑了,“是啊,朕想要你们的命,可不就在一念之间吗?他毕竟与朕一脉同宗,是朕的晚辈,朕不会赶尽杀绝的……”
“但是你……你明明有绝世容颜,却偏偏在朕的面前,顶着一张做了伪装的脸,欺君罔上,你可知该当何罪?”
他的眸色倏然冷了下来。
李晓舒面不改色,“一张皮囊而已,若是陛下觉得民女欺君,那就此毁去,也无不可……”
说完,就拔下了头上的一根玉簪。
看的临帝心头一跳。
就连他身后站着的孙岸,都不禁露出了一抹担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