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照一下无话可说。
他看了女子好一会儿,才问:“我马上就会成为你的上级,不怕得罪我吗?”
“一个没有能力,只知道蛮干的上级,我绝不会服从。”女子表现得很硬气。
“够了。”
叶锦瑜眉头紧皱,“柳静,李恒,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不管他表现怎么样,你们都有义务从旁协助。”
说完她补充了一句,“如果接下来他的表现让你们质疑,回头可以再来找我。”
这话让李恒和柳静安心不少,但两人脸上还是很明显地不服气。
秦照耸了耸肩,不再说什么。
就这样,来到定江堡的第一天,他就顺利成为百夫长,原本等着看笑话的人全都傻眼。
赵良还以为父亲能出面狠狠教训一下这小子,哪里会是这样的结果,最后弄得赵洪把军职都丢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倒霉的,按照之前的安排,他已经被归入秦照这只小队,也就是说,赵良和赵洪父子两人都沦为秦照手下的士卒,任人捏拿,这让他整个人都差点崩溃。
不过,秦照根本没有功夫管这些,他来这里是为了赚取军功,接手百夫长之后马上就忙碌起来。
而另外一边,离开营地的叶锦瑜第一时间找到了自己的上级,将白天发生的事情汇报了一遍。
“我敢肯定,这个叫秦照的是一名宗师级别的强者,难道天河院不打算给我们一个说法?”
叶锦瑜的心态有些微妙,一名宗师强者做下属,这当然是好事,可是她完全没有把握能够驾驭住秦照。
秦照表现出来的样子,那是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这件事情我已经提前知道了,你不必插手。”
坐在对面的是一个年纪大概三十岁的男子,看起来并没有多少参军的经历。
但是没有人敢不服气,因为这他是来自天河院的精英弟子,而且还是地榜前一百的高手,完全有资格担任万夫长。
叶锦瑜大为意外,“颜将军,你知道?”
“那小子在天河院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打发到这里不过是走个过场。”
被称作颜将军的男子语气十分冷漠。
听到这话,叶锦瑜心中一惊,“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派一个任务下去,让他以‘意外’的方式死在战场上。”男子笑了起来,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不行,我不同意!”叶锦瑜脸色一变,厉声喝道。
颜将军诧异道:“为什么?那个秦照和你有关系吗?”
“身为军人,我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下属去送死,而且除了秦照之外,还有很多其他无辜的人!”叶锦瑜道。
“不过是一群虾兵蟹将而已,你应该很清楚,这只军队名义上是先锋军,实际上就是炮灰。”
颜将军眼中露出不屑,“一群炮灰,死几个又有什么关系?好了,这件事你不准插手,下去吧。”
根本没有给叶锦瑜辩驳的机会,颜将军直接将她驱逐出去。
而与此同时,秦照这里已经开始接手赵洪留下的小队。
这只队伍隶属于七营第十队,一共一百人。
在李恒和柳静的陪同下,秦照来到操练场,他吩咐两名副将将的队员全部叫出来,然后挨个点名。
一百人虽然不多,但也不是少数,秦照没有领兵打仗的经验,只知道要想取得胜利,必须先让手下的人团结起来。
而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得到这些人的信任。
很快,一队士兵出现在操练场上,脸上明显带着茫然的神色,似乎还不知道他们的军官已经换成另外一个人。
“怎么回事?”
秦照脸色有些变幻,冲着李恒问道。
李恒还没说话,他旁边的柳静就先冷笑起来,“按照南阳国的传统,第十队从来都是斥候营,常年在外打探军情,他们很多人才从外面回来,还不知道大人的威猛事迹。”
话语中夹枪带棒,充满嘲讽的意思。
秦照也不以为意,‘哦’了一声,然后开始查看名单。
除了两名副将之外,这一只斥候营又分出来十个小队长,每十人为一队,负责日夜更替,不断在外打探军情。
随着秦照一一报出名字,十名队长纷纷上前,表示对新任军官的忠心。
这十人修为都不过练境九变,自然不会当场和秦照叫板,不过脸上也没有多少表情,似乎很习惯这种场面。
不过,在清点过十名队长之后,秦照又发现不对。
剩下的九十名士卒里面,到场的只有七成不到,还有不少人身上带伤。
“这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因为李恒和柳静一直跟在身边,他都怀疑是这两人搞鬼,故意和自己作对。
柳静还想再嘲讽两句,却被李恒制止。
李恒慢条斯理道:“大人有所不知,斥候营不会参加正面战争,我们的任务是打探军情,很多时候需要进入敌占区,所以我们的人经常出现死伤。”
秦照眉毛一扬,“所以,剩下的人是全部牺牲了,还是没有过来?”
“他们伤势严重,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李恒如实道。
“那难道上面不管这些事?”秦照不由得好奇起来。
“我们这些人的命又不值钱,上面拿什么管,最多就送些普通药材过来,至于丹药什么的是根本不可能了。”
柳静没好气地道:“而且,就我们那点俸禄也不可能买得起丹药。”
其实柳静说并没有错,像这样一支人数高达四十万的炮灰军,不可能每个战士都能在受伤之后得到治疗。
练境武者所需要的治疗丹药其实也不算太贵,可数量实在太大,以南阳国的国力根本负担不起,而且药材来源也是问题。
看到柳静脸上委屈愤怒的表情,秦照第一次沉默。
然后他目光转向另外一边,看向那些士兵,就发现这些人和之前过来的那一批战士完全不同。
他们的眼神里并没有一个战士该有的光彩,显得麻木不仁,像是被战争支配的机器。
或者说,这些人失去了最初的信念,完全在浑浑噩噩度日。
这样一只队伍,怎么可能在战争中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