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馄饨是个很麻烦的事情,余枝一鼓捣就是将近一个多小时,等她烧水之后,就转身从厨房里出来。
原本在沙发上的贺泗此时正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头发还没有全干就被折腾的乱七八糟,而身上的睡衣更是潦草的不成样子,胸口拉下去很长,他的锁骨在灯光下,泛着冷白的光泽。
明明失眠的人,此时却睡得很香,余枝不敢打搅,连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的。
家里没有多余的拖鞋,余枝一直穿着自己的高跟鞋,她怕踩地板的声音吵到他,便蹲下身体慢慢的将鞋子给脱了,然后蹑手蹑脚的去房间里抱了个被子想帮他盖上。
他忽然翻了个身,睡衣的领口散开的更严重了,露出的肌肉堪称完美,但带着一些不容亵渎的贵气。
盖好被子之后,锅里的水开了,余枝赶紧跑到厨房里,犹豫了一会之后,还是煮了两碗馄饨,最后她一个人站在厨房吃完了。
她没有刷碗,拎着鞋子准备离开,正好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瞥了一眼。
【贺先生,我是您的心理医生,您没有来这里复诊,我再路上了,方便的话见一面,您的情况真的很严重。】
晚上也无处可去,最后在医生的车里谈事情。
余枝拉开车门上了医生的奥迪车,对方很礼貌的握手打招呼,“按照规定,我们是不能向家属以外的人透露病人的情况的。”
余枝想了想,“我是他前妻,算是家属吧。”
心理医生笑了笑,“曾经是。”
余枝听见他的话更急了,“我只是想知道他的情况,你都没看见他憔悴成什么样了,一个人能这么快的暴瘦,身体会吃不消的。”
医生点了根烟,将车窗打开,冰冷的风吹进来。
“他就是心结难了,感情中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放不下,他的性格也是憋闷在心中的,只会自我折磨而已。”
每一个字都知道,但却不明白什么意思,余枝疑惑的看着心理医生。
“很简单,就是还爱你很深,越是跟你纠葛的越多,陷进去的越深。”医生语重心长的道,“他就是太孤独了,没有什么感情寄托。”
“那要怎么治疗?心理疏导还是药物?”
“心理干预!”医生看着余枝,“最好让他从阴影中走出来,最好不要看见曾经太怀念的东西,这让他永远都活在懊悔之中。”
见完医生之后,余枝又去了超市,再购物区选了一堆矿泉水跟水果。
她正挑选着火龙果的时候,穆止的电话打了过来。
“睡了吗?在做什么?”电话那头的穆止打着哈欠,似乎是很困了,勉强支撑着给她打了电话,“真是烦透了,客户运了一些劣质的蚕丝被海关给查了,一堆手续要去办,他们也不仔细检查就接单子。”
余枝这边很吵,喇叭里播放着,“土豆两块钱……”
穆止听的真切,“这么晚了还在超市?呵呵没睡吗?”
“她去贺家老宅了。”余枝往塑料袋里装着苹果,一个个的挑的很仔细,“虽然她奶奶曾经那样,但毕竟也是呵呵的奶奶,她还专门买了一些海螺做的首饰做礼物。”
“这么紧张干什么?那是呵呵的亲人,就算是我跟你一起回去,也会将孩子送过去的。”
余枝不知道怎么接话,但穆止很快就将话题转了回去,“这里的事情要处理的话得两三天,你先在酒店里住着,之前离开的时候将房子都给卖了,早知道就留一处的。”
“没事,住酒店挺方便的。”
余枝拎着东西去称重,服务员接过后,有些生气的道,“你挑的不对,这是两种冻虾,价格也是不同的,你这让我怎么称?”
马上就要下班了,店员有点生气,生怕加班。
余枝看着袋子里乱七八糟的虾,自己刚才讲电话的时候乱夹的,“抱歉,实在不行的话,就按最贵的称。”
电话那头的穆止说了几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住在公司的办公室,大晚上的只有他一个人,果然热水器又坏了,他只能冲了一个凉水澡。
冰冷的水从头顶冲下,他的戒指忘了摘下,不经意的划破了肩膀的皮肤。
穆止随手将戒指摘下,放在柜子上,水汽遮挡住了镜子,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余枝住的酒店根本没有厨房,她为什么要去买冻虾?
穆止随手扯了一件睡袍穿在身上,湿漉漉的头发上淌着水珠,或许是因为水太过冰凉,连他的嘴唇都有点发青了。
他查了酒店的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我之前预定的两个房间,其中一个入住了,我联系不上对方,帮我接一下房间的电话。”
之前是拿着穆止的电话跟身份证预定的房间,对方确认之后就将电话转了进去。
穆止听着一遍遍想起的电话,最后戛然而止,都没有人接通。
…………
贺泗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见自己躺在沙发上有点愣神,他看了一眼腕表,自己竟然睡得超过了八个小时,仿佛原本的疲惫被一抽而空。
他下意识的去找余枝的身影,走到厨房里,看见桌子上摆放着的煮好的馄饨,此时已经泡的烂了,一旁还摆着没有刷的碗筷。
他在想什么呢,她怎么可能会留下。
就在他刚苦笑完,房间里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脑中的神经紧绷,下意识的往房间里走去。
余枝就在呵呵的房间里,自从孩子走后,这里就没有动过,床头上摆着一排排的玩偶,加起来比动物园的东西都多,床头上还摆放着呵呵的画。
贺泗垂下眼细细的打量着她,“昨晚没走吗?”
余枝躲避着他炙热的视线,“对,我正想跟你说呢,呵呵挺喜欢以前的东西的,有些东西都买不到,要是都收拾收拾寄过去吧,反正你留在这里也用不到。”
地上摆着几个箱子,里面塞着呵呵小时候的东西。
贺泗的眉头紧了一下,语气沉沉的,“所以你连呵呵一岁用的奶嘴都要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