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枝继续削皮,一直不肯抬头,甚至一句话也不说。
贺泗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仿佛想起之前的事情,“你不是说结婚吗?咱们回去之后就准备结婚的事情,你有什么想准备的……”
贺泗没想到求婚竟然是这么的简单,甚至毫无波澜,但他内心却是狂喜的。
欢喜到都没看到她豆大的泪珠落在被子上。
贺泗有继续喃喃的道,“这件事不该问你,我得给你准备惊喜!”
余枝的左脸颊微微动了一下,挂在上面的泪珠掉落,“刚才开玩笑的,不想结婚了,还没准备好!”
苹果削完了,看着已经露在外面的苹果籽,无从下口。
贺泗已经拿了过去,“咔嚓”的咬了一口,“好,等你准备好了,我跟你求婚!你以后得随时主意一些,说不定我会当众求婚,你可不许害臊!”
他的口吻中全是宠溺,幻想着将来的人生。
余枝看着被单,深陷下去的眼睛如同一摊干涸的池子,“我的腿站不起来了是吗?你不该瞒着我的!你以为你不说我将来就不会发现吗?”
贺泗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没事,以后得事情谁也说不准,以后我会给你找顶尖的大夫,大不了出国治……”
余枝抬起头来,双眼血红一片,“贺泗,没有那么多的奇迹,我这一生从来不是幸运的人!”
贺泗满脸悲伤的看着她,“以后我会陪着你,我以后就是你的腿!”
余枝摇着头,“贺泗,我配不上你了,我不想一生成为你的累赘,别再管我了,也别再可怜我了,给我留一点脸面行不行!”
贺泗伸手想要去擦拭她脸颊上的泪珠,余枝歪着头躲开,小小的身体蜷缩在一起,可怜无助。
…………
警察局里,余枝坐在轮椅上,隔着玻璃那个男人被带了过来。
男人的个子很矮,嘴巴里一口的黄牙,手上带着手铐,看人的时候凶巴巴的,带着狰狞的笑容。
余枝果然受到了刺激一样,下意识的抱着头,将耳朵堵得死死的。
“是他吗?”警察询问着。
贺泗的手落在余枝的肩膀上,似乎是在拼命的给她温暖,“没事了,都结束了,他不会再伤害你了,别怕!”
余枝抬起头来的时候,眼底已经全是泪了。
“是他!”余枝指着男人的脸,充满着恨意。
很快余枝就被带到了屋子里,里面很安静,贺泗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警察喝着热水,开始询问。
“在车站里,他就说认识照片里的人你就跟他走了吗?”警察拿着笔,机械一样的询问着,“他说你就相信了?有没有别人帮他说谎?”
“没有人!”想起那天的情形,余枝脸声音都在颤抖,“我太想找人了,没想过那么多……就是很急的找人!”
这些话在贺泗的耳朵中,由于一把把正中眉心的刀子。
“那他将你打倒之后做了什么没有?比如欺负你之类的没有?”
“他在我身上找值钱的东西,一直翻找,然后用脚踹我的头,问我银行卡的密码,我都告诉他了,他还一直踹我!”余枝捂着脸,仿佛还在忍受着那些暴力。
“踹了多少脚?”警察询问着。
“我……我不记得了,很多!”余枝很痛苦,但对方依旧在追问着。
“有没有踢到重要部位,脑袋之类的,想要治你于死地的那种……”警察还在追问,“他有没有杀人的意图!”
“我……”余枝感觉脑袋很疼,一阵阵恶心的感觉从肺腑里传来,男人的脚下全是黑泥,踢在她的脸上,还在骂着什么恶毒的话。
终于,贺泗再也看不过去了,“等一下,她需要休息!”
警察看了一眼两人,最后无奈的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两个人,贺泗的手搭在余枝的肩膀上,这下她没有挣扎,“余枝,你一定要原本的说出来,我会请最好的律师,给坏人定罪。”
余枝抱着自己的头,“我一想起来,就害怕!”
“没事了!信我,再也不会有任何人伤害你了!”贺泗摸着余枝的脑袋,“你想想,如果他判的太少,出来伤害别人怎么办,等他老了出来了,就不会了!”
余枝听出了贺泗声音中的寒冽。
“听话,都说清楚!”贺泗沙哑的声音,明明比她的还要痛苦。
“一会你能不能出去!”余枝坐直了身体,“你在这里,我有点介怀!”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凌迟他的心脏,余枝不想他再受伤害,刚才有些细节根本不敢说出口。
贺泗愣了许久,“好!我一会再外面等你!”
一切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贺泗推着她从警察局出来,直奔着酒店而去。
他定了很豪华的酒店,一楼是餐厅,他们过去的时候,正是吃饭的时候,贺泗推着她进了餐厅,一眼就看见全是自助餐。
贺泗找了一个位置,然后找了一个盘子递给余枝,“想吃什么就去拿。”
他没有将她当做瘸子一样对待,“我推着你过去。”
余枝一点食欲也没有,但医生交代过,最近营养要跟上,却还是被贺泗推着过去了。
夹餐的人很多,其中有个半大的小孩子,看着余枝腿上缠着绷带,坐在椅子上,笑嘻嘻的拿出笔来,在上面画着什么。
孩子的母亲刚拿完东西,看着吓了一跳,忙训斥自己的儿子,然后余枝道歉。
孩子画了一个很可爱的笑脸,被妈妈给训了,顿时蔫了,“老师说画画之后就会好得快,明天就能站起来走路,我们班长的胳膊伤了,大家都在石膏上画画呢!”
余枝听见这些话,心如刀绞,她的腿是好不了了。
道完歉之后,家长拉着孩子离开了。
贺泗刚才去取勺子了,回来见余枝的腿上被人画了东西,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谁开的玩笑?”
余枝伸手摸着那可爱的笑脸,眼中涌动着泪珠,“一个小孩子,挺可爱的,呵呵也应该在这里画一些,她画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