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大陆的修道文明可以说用贫瘠来形容,在这些来自域外强者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也正是因为没有太多的干扰,一名强者想要完全在大陆上藏匿起来根本就不可能。
可数十名天道宫强者将整个大陆都翻了一遍,愣是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云含站在城中废墟之中,这一座城池在她的摧残下早已经是面露全非,承受着无法遏制的怒火。
“大人,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大人,没有找到。”
“……”
听着天道宫强者一个个回来禀报,云含身上的气息越发凌厉。
“给向外查,方圆百万里内不要给我放过任何地方。”
人是在她眼皮子地下失踪的,云含的过失难辞其咎。
廖冰莹对于天道宫来说太重要了,如果真的让人跑了,那她云含自己都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天道宫强者撤离了这片大陆,整座大陆上的生灵都在一场厄难之中,苟延残喘,担惊受怕。
在廖冰莹消失的那座城中废墟中,依旧是安安静静,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
一天!
两天!
“混蛋!”
一道震怒的咆哮突然从苍穹上响起,整个大陆都伴随云含的愤怒之中分崩离析。
“我云含居然能栽在一个小姑娘的手里,哼!”
云含站在域外虚空,冷冷盯着脚下的大陆,转身离去。
天道宫强者完全从这里撤走。
整整七天之后。
城中大地开裂,从地下弥漫上来的瘴气经久不散,和一阵阵尸臭味掺和在一起,直让人作呕。
安静的残垣断壁中突然响起废墟坍塌的声音,客栈那一片废墟微微隆起,一只脏兮兮的手先探了出来,片刻之后,站起了一个浑身染血,衣裙破碎的小姑娘。
在这种污秽的环境中,廖冰莹那一双蔚蓝色的眼睛,是显得如此的灵动且清澈,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小姑娘该有的高兴。
“抱歉……”
看着面前满目疮痍,尸横遍地的废墟之城,她轻声说出了这两个字。
没有伤感,更没有痛苦,这个小姑娘所经历的心里路程,让她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端正了自己的位置。
就在这时,廖冰莹突然抬起头,透过障气弥漫的空间,落在一处位置。
“你是谁?”
这一声问话好像是在喃喃自语,却又像是有目的性的询问。
“我是一个旁观者。”
一声苍老的声音突然从虚空中缓缓响起,廖冰莹居然真的得到了回应。
“旁观者……”
廖冰莹低下头喃喃自语,随即抬头看向那处空间:“你不想杀我,为何要监视我?”
远在天道殿的广场之上,老者呵呵轻笑两声,说道:“活得太久有些无聊,当然要找一些乐趣。”
廖冰莹的双眼中闪过一抹白光,下一刻,她猛地闭上眼睛,好像是受到了强烈的刺痛,再睁开眼睛后,她的眼中居然有些血红。
“你会告诉她我在这里?”
“不会,我说了,我只是一个旁观者。”
廖冰莹平淡的看着另一边的老者,片刻之后,她突然说道:“你已经死了,已经死很久对吗?”
这一次,老者没有说话,显得有些沉默。
廖冰莹握紧手中的撼天弓,说道:“请你不要监视我,以后也不要,不然我会很生气的。”
“好!”
老者并没有拒绝廖冰莹的话,那一处空间中,一道隐晦的光晕渐渐消散。
老者收回神通,渐渐闭上了眼睛,良久之后,他轻声说道:“看透世间因果,洞悉人心善恶,好一个,天道眼。”
老者活了不知多少岁月,这一刻,是第一次感觉到了力不从心,而且还是一个尚未脱稚的小姑娘身上。
废墟之中,廖冰莹收回目光,她感觉自己的眼睛还有些阵阵刺痛。
她窥视此人的因果完全是下意思的,甚至都没有明白自己带上这一双眼睛,居然会有这种神奇的能力。
但如果没有这双眼睛蒙蔽了云含那女人的监视,恐怕也没有办法在那种情况下脱身。
云含就算是现在都没有想明白,自己是怎么输的,她输在看轻了廖冰莹,并不觉得这个小姑娘有什么心机,但事实证明恰恰相反。
甚至在廖冰莹怀疑她,到试探她的时候,她都没有察觉到端倪,那个时候,廖冰莹真的只是一个瞎子而已。
在这一次,云含在廖冰莹手中,输的一败涂地。
“我该去哪里?”
廖冰莹看着瘴气弥漫的世界,那清澈的蔚蓝色眼中,多出了些许的迷茫。
撼天弓突然发出一阵轻颤,廖冰莹低头抚摸着它:“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应该不会在星罗界了吧?”
说着,廖冰莹抬脚走出废墟,想要离开这个因为她而永久沉睡的世界。
就在这时,城中一处角落中突然响起一声虚弱的呻吟。
廖冰莹微微一怔,闪身间就来到了声音出现的地方。
在这一片废墟中,躺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年纪和廖冰莹相差不了多少。
但这个小女孩因为瘴气侵蚀,肉身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
看见廖冰莹突然出现,一群破烂的女孩费力抬起眼皮,求助般的伸出了手。
廖冰莹走到她的面前,眼中白光闪动,轻声说道:“你是我,我也是你,我们以前都是一样的,弱小、卑微、可怜,但你却是从前的我,现在的我是不会如你这样苟活的。”
小女孩迷茫的看着廖冰莹,微微垂下了手,巨大的痛苦让她不断呻吟。
“如果你有来世,要学会强大,要靠自己,我知道你会有来世的,一定会有……”
廖冰莹离开了。
在那一片废墟前,女孩结束了人生中的最后一路,她可能一辈子都没听到过这种话,但却在临死之前得到了最为难得的,师承。
……
北域。
许冰冰和白婉柔正在极速朝焚魂宗的方向赶去。
在他们的身上,还有尚未干枯的血迹,在许冰冰的手中,还有尚未了解因果。
许冰冰难得还能关心一下白婉柔,转头看向她苍白的脸,询问道:“师尊是怎么受伤的?”
“轻伤,无碍。”白婉柔清冷道。
许冰冰点了点头:“这些年我碰到过很多人,很多事,但还是没能找到项渊……”
“他很好,先解决你的事情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