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月仔细回忆上一世的事情,她知道的很多事情都是从女官或者赵宣的口中得知,很多事情只知道大体过程,具体细节欠缺一些。
不过,有了方向跟具体的经手人物,想要更细节的东西,太子的人只要不是太过无能,就能把事情查清楚。
信写好后,谢长离拿走,悄悄地让手底下的亲卫重新誊抄一遍,封好火漆,让人悄悄匿名送去东宫。
得到了谢长离送去的信件,答案不言而喻,太子自然轻易放弃了赵宣。
“那五皇子那边……”幕僚询问道。
太子淡漠地拂了拂衣袖:“告诉他,本王爱莫能助。让他自己好自为之吧。”
救赵宣风险很大,再说赵宣与他也不是一条心,今日救了他,他日等他缓过气,未必不会咬他一口。
他的这些兄弟们,个个野心大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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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赵宣得知太子的回信是,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随即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他以为自己抛出的诱饵足够诱人,却没想到太子居然放弃了。
怎么会这样?
“殿下!殿下保重啊!”幕僚慌忙上前搀扶,心中一片冰凉。连太子都袖手旁观了,五殿下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赵宣推开幕僚,用手背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变得疯狂而绝望:“好,好得很!你们一个个都要我死……都想看着我死……”他猛地看向皇宫的方向,声音嘶哑,“父皇……您就真的如此狠心吗?”
没有了外援,他只能独自面对三法司的审讯。那些罪名……他还能撇清多少?柳良娣之事人证物证俱全,江书瑶之事有燕语指证……镇国公府更是泥菩萨过江。
完了。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他重生以来所有的谋划、所有的野心,在这一刻似乎都成了镜花水月。
而他还想不明白,太子为何要拒绝与他合作。
太子拿到那份匿名信件后,如获至宝。他并没有立刻发难,而是派出了最得力的心腹,按照信中所指的方向暗中详查。
他需要确凿无误的证据,务求一击必中。同时,他冷眼旁观着三法司对赵宣和镇国公一案的审理,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只等着在最恰当的时机,将早已失势的赵宣彻底踩入深渊,永无翻身之日。
三法司的审讯在紧张的氛围中进行,赵宣虽极力辩解,但在燕语这个关键人证的指认下,在那些无法完全撇清的书信物证面前,他的辩白显得苍白无力。尤其是柳良娣之事,令太子与大皇子因一女子反目,几乎成了他无法洗刷的污点。
而就在审讯陷入胶着,赵宣还在负隅顽抗之际,已经被关押多时、自知难逃一死的江书瑶,再次被提审。
长时间的关押和绝望,早已让她心情大变,满腹恨意。她知道赵宣想让她顶下所有罪名,让她悄无声息地死去?她偏不!就算要死,她也要拉着赵宣一起下地狱!
“罪妇所言,句句属实!”江书瑶形容憔悴,眼神却异常癫狂,她死死盯着主审官,声音尖厉,“是赵宣!是他故意设下圈套,让我拿到那些所谓的‘证据’!是他害我!他不仅害我,他还害过别人!”
主审官皱眉:“休得胡言攀扯!除了构陷你之事,五皇子还害过谁?”
“江泠月!定国公府的少夫人!”江书瑶几乎是嘶吼出来,“当初定国公府宴会上的意外,就是赵宣指使汪氏所为……他想让人毁了江泠月的声誉……”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虽然此事已过去一段时间,但在场不少官员的家眷当时都在场,对那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记忆犹新。当时就觉得事情透着古怪,没想到,背后竟是五皇子赵宣的手笔!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从三法司传遍了京城高门。
那些曾经参加过宴会、对当时情景心存疑虑的夫人们恍然大悟,随即便是阵阵后怕与鄙夷。
“天啊!竟然是五皇子指使的!这也太……太下作了!”
“可不是吗?就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内宅妇人,简直是太过分了。”
“定国公夫人当初真是无妄之灾,也是个可怜人。”
“如今看来,这五皇子真是心思歹毒,连这种后院阴私手段都使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可怜了谢少夫人,真是祸从天降,幸好当时没出什么意外……”
一时间,舆论风向对赵宣更加不利。如果说之前柳良娣和构陷发妻之事,还只是让人觉得他品行有亏、手段阴狠。
那么指使他人谋害朝廷重臣之妻,则彻底触犯了众怒,心术不正,为人所不齿。连带着,许多原本对江泠月只是泛泛之交的夫人,都心生了几分同情。
定国公府内,江泠月听到江书瑶在公堂上爆出此事时,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真是没想到,江书瑶居然拿出这件事情举证赵宣。
汪氏还活着,这件事情一审就清楚了。
“她倒是……临死拉了个垫背的。”江泠月轻声道,语气复杂。
谢长离坐在她身旁,看着她说道:“如今事情真相大白,对你倒是好事。”
“到底有损国公府的名声。”江泠月道,其实这件事情她并不希望江书瑶提起,也不需要别人眼中的公道,毕竟她跟谢长离现在是国公与国公夫人。
丢脸的也是他俩。
江书瑶这一耙子下去,真是敌我不分。
“无妨。”谢长离并不在意,“这种事情只要有消息传出去,是防不住的,倒不如大大方方让人看。”
丢脸的只会是汪氏与谢长庚夫妻,与他们何干?
至于国公府的名声,是非对错,众人心里自然分明,便是议论几句,过些日子也就散了,顶多说他们夫妻倒霉被人算计而已。
被人嬉笑几句而已,谢长离压根不放在心上。
江泠月见谢长离心情不错,问,“这次赵宣很难翻身了吧?”
“有太子跟大皇子在,一人一脚,他也不能翻身了。”
江泠月长松一口气,自今以后,赵宣总算是能安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