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外的青石地面上,暗红色的水渍尚未干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两名粗使婆子正默不作声地用清水刷洗地面,木盆里的水泛着浑浊的红。
书房内,宁安伯背对着门,站在窗前,胸膛仍在剧烈起伏。方才杖毙丫鬟的暴怒并未完全平息,反而在体内某种难以言喻的燥热催动下,转化成一种更阴沉、更狂躁的情绪。
他呼吸粗重,额角青筋跳动,眼前时而闪过丫鬟惨白的脸,时而又被另一种更原始、更灼热的冲动搅乱。
居然敢给他下那种药,贱婢死有余辜!
“叩、叩。”极轻的敲门声,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
宁安伯猛地转身,眼神猩红,戾气未消:“谁?”
门外静了一瞬,才传来女子纤细柔弱、带着惊惧的嗓音:“伯爷,是奴婢文鸢,给您送安神茶来。”
文鸢?
“进……来。”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里带着一种危险的压抑。
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文鸢端着红漆托盘,低着头,几乎是挪进来的。她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藕荷色比甲,身形单薄,在偌大而压抑的书房里,像一株随时会被狂风折断的芦苇。
她没有抬头,更没去看宁安伯,只颤巍巍地将茶盏放在离书案稍远的矮几上,声音细若蚊蚋:“伯爷,您喝茶。”
说完,便弯腰退出去。
“站住。”
文鸢身体一僵,停在原地,头垂得更低,白皙的脖颈弯出一道惊惶可怜的弧度。
宁安伯一步步走近,他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混着少女肌肤特有的气息,与他周遭的血腥和甜腻熏香形成诡异对比。
他伸手猛地捏住文鸢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烛光下,文鸢眼中噙满了惊恐的泪水,眼眶通红,鼻尖也微微泛红,那张算不上绝色却清秀温婉的脸,因极度恐惧而失去了血色,越发显得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她像一只落入陷阱的小兽,浑身僵硬,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助地望着眼前面目狰狞、呼吸灼热的男人。
“害怕?”宁安伯凑近,浓重的气息喷在文鸢脸上,带着酒气和熏香的怪味,眼神狂乱地在她脸上、颈间逡巡。
文鸢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她想摇头,下巴却被死死钳住,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
这眼泪,这呜咽,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宁安伯摇摇欲坠的理智。他猛地将文鸢推搡到旁边坚硬的紫檀木榻上,茶盏被打翻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伯爷!不要……求求您……”文鸢终于发出绝望的哀鸣,徒劳地挣扎,手指胡乱地抓着榻沿。
她的挣扎和哭求,只让宁安伯更加兴奋,衣衫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刺耳。
烛火猛烈地跳动了一下,将男人狂暴的身影和女子绝望蜷缩的影子,扭曲地投在墙壁上,不知过了多久,书房内令人窒息的声音也、停了。只剩下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子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压抑的啜泣。
宁安伯胡乱整理着衣衫,眼神中的狂乱渐渐褪去,他走到窗边,推开窗,冰冷的夜风灌入,吹散了些许甜腻与腥气。
他背对着榻,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哭什么,难不成你不想伺候我?”
榻上,文鸢蜷缩着,凌乱的衣衫勉强遮体,她停止了啜泣,脸埋在散乱的发丝和臂弯里,看不见表情。
青紫的痕迹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刺目,她轻轻挪动身体,试图下床,却被一条手臂紧紧箍住腰身。
“别动。”宁安伯声音沙哑,带着一种餍足后的慵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他将她往怀里带了带,粗糙的手指抚过她肩头一处淤青,“疼吗?”
文鸢身体一僵,随即微微颤抖起来,一扭身将脸埋进枕头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压抑的啜泣。
“别哭了。”他声音放缓了些,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和。“以后留在我身边做个姨娘便是。”
文鸢哭得更凶了,单薄的肩膀耸动着,却始终不肯抬头,只哽咽道:“能留在伯爷身边是奴婢的福气,只是奴婢不知该如何跟少爷交代,毕竟奴婢是少爷带进府的。”
提到儿子,宁安伯眉头蹙起,“盛儿那边……我自会与他说,你不用担心。”
文鸢终于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眼中带着几分欢喜与羞怯,“奴婢真的能留在伯爷身边吗?夫人那里……”
“夫人那里你不用管。”宁安伯打断她,他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触手滑腻冰凉,看着这张梨花带雨、满含依赖与惶恐的脸,他心头一软,“今日委屈你了。”
文鸢怔怔地望着他,眼泪又滚了下来,像只终于找到依靠的雏鸟,轻轻靠在他胸前,低低应了一声:“不委屈的……”
听到这话,宁安伯笑了。
他拥着她,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之前那令人失控的燥热似乎又有复苏的迹象,他定了定神,压下杂念,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回去好好歇着,晚些再过来陪我。”
宁安伯起身去了隔间,文鸢脸上的柔弱与泪痕瞬间消失。她慢慢坐起身,扯过落在凌乱的床褥上衣物,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的笑意。
宁安伯夫人听到书房里昨夜动静时,就已经气得砸了一套茶具。当得知老爷不仅没处置文鸢,反而要抬她做姨娘,她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贱人!下作的狐媚子!”她在内室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勾引了小的不算,还敢爬老子的床!她怎么敢!老爷……老爷他是昏了头了吗!”
贴身妈妈连忙扶住她,低声劝道:“夫人息怒,为了个贱婢气坏身子不值当。老爷许是一时被那下作东西迷了心窍,等过两日清醒了,自然会处置她。”
“处置?都要让她做姨娘了,怎么处置?”宁安伯夫人胸口剧烈起伏,“去,让人把那个贱婢给我押过来!我倒要看看,她有几条命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