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她还是有私心的。
“我不出去，我就在这里。”
见林宛凤一脸为难的样子，季珊珊不禁地冷笑，果然只有亲生的才重要。
她又算什么？
不然当初也不会拿她为她女儿做挡箭牌。
这么多年，依然如此。
季珊珊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愣，不走？
他们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活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赖在警察局不走的人。
“珊珊，你……”
“麻烦叫我全名。”
“季……珊珊，你真的不回去吗？”
“我已经脱离季家，那不是我的家。”
林宛凤被这话堵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错，季珊珊已经脱离季家，已经不算是季家人了。
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不回去就不回去吧。
林宛凤叹口气，带着季秀媛匆匆离开了。
警察局除了警察，只剩下季珊珊一个人，所有人都在看她，她反而没有多么尴尬。
再狼狈的时候都被别人看过，她还会怕这个？
“你……没事吧？”
季珊珊正在发呆，忽然有人走近，一个娃娃脸的女孩，看起来二十多岁，意外的年轻。
“我没事，谢谢关心。”
“可我看你绝对有事，有心事。”
娃娃脸女孩坐下来，转动手中的笔，“我一向看人很准，刚才那个女人，是你的亲人吗？”
“以前是。”
季珊珊扯了扯嘴角，但是现在不是了。
“这年头，还会有这种事，同样都是女儿，居然只偏向亲生的，难道没有血缘关系就要当做外人吗？要是我有两个女儿，绝对不会偏袒哪一个。”
听到这些话，季珊珊低垂的眉眼微微上扬。“母爱都是自私的。”
所以林宛凤才这么溺爱季秀媛。
“可是她那么对你，你就不生气吗？”
“生气，可是想想自己，就算了。”
季珊珊苦笑，恐怕没有人能比她的处境更糟糕。
“真搞不懂你们……”
娃娃脸女孩凑近，居然还递过来一包瓜子，“来点？”
季珊珊被这个举动逗笑了，外警察局还能嗑瓜子？
“谢谢，我不吃。”
“行，那我自己嗑。”
娃娃脸女孩把瓜子抱在怀里，腮帮子微鼓，让季珊珊想到仓鼠。
“我家里，我是独生子，我妈对我很好，可我不想一直这样好，我想对她好，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回报。”
娃娃脸女孩一边嗑瓜子，一边诉说自己的事情，“你说感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真的很奇怪，你想感受它的时候，它远离你，你不想靠近时，它偏偏就来了，我喜欢过一个人，我以为我可以等到告白的那一天，可是我错了。”
“哪里错了？”
“其实……我的主要专业是美术。”
娃娃脸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喜欢给别人画肖像，我喜欢的人却是个警察，一次任务中他殉职了，我就当起了警察。”
季珊珊怔了怔，“他死了？”
“对啊。”
娃娃脸眼圈有些红，“突然就没了，不过还好都过去了。”
“节哀。”
“我没事，就是看到刚才那个女人，有些触景生情，生前的时候毫不在意，失去才知道珍惜，那个女人不知道珍惜你，总有一天，她会后悔的。”
“也许。”
季珊珊笑了笑，“你真的会画肖像吗？”
“当然！”
“如果我还活着，麻烦给我画个肖像吧。”
这次沈旭辉的死因还未确定，谁都无法说出真相是什么，如果沈旭辉因为她的失误才导致死亡，她现在无牵无挂，就算一辈子在监狱里，也死而无憾了。
在离开之前，她想留下一幅画，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东西。
“说到做到，这事我包了。”
娃娃脸拍拍胸脯，“对了，还没告诉你我叫什么，我叫蒋梦瑶，你的名字就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蒋梦瑶，你又在嗑瓜子！”
门忽然被打开，有人进来，蒋梦婕连忙把瓜子挡住，睁眼说瞎话，“我哪里嗑瓜子了？你看到了？”
“那你怀里抱的是什么？”
“我冷。”
“……”
季珊珊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
季珊珊没有等到希望的人来看她，程光珍来看她的时候，她正在打瞌睡。
最近她越来越嗜睡，怀孕让她的肚子越来越显形，所以她选择穿宽松的衣服遮住肚子。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抱歉，这几天的事比较多，没能脱开身看你。”
程光珍风风火火跑出来，直奔这里，头发微微湿润，看起来刚洗完头发不久。
“我没事，不用担心。”
季珊珊摇摇头，她现在还好。
“这件事，大家基本上都知道了，谢家那边……应该也知道，他们没有人来看你吗？”
“没有。”
“怎么会这样？”
程光珍欲言又止，“我以为会有人……”
她以为会有人过来看季珊珊，可是一个都没有。
“谢谢你能来看我。”
季珊珊笑了笑，“能有人来看我，我就很开心了。”
“可是我看你并不开心。”
程光珍皱眉，“事到如今，你应该考虑自己，不然孩子都要跟着你受苦，人活一辈子，你总该对自己好一点。”
“孩子……”
季珊珊下意识的摸肚子，这里孕育着一个新生命，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她特别珍惜这个孩子，怎么可能让他出事？
“我看你就跟我回去，先在我那里待一阵子，你不要太担心，这件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我……”
“你别想着拒绝，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你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
“我知道了……”
季珊珊妥协了，她闭上双眼，小心翼翼的抚摸肚子。
一切都为了孩子……
程光珍没有回程家，她有单独的房子，虽然地方不大，却能容下两个人居住。
“这个房子写着我的名字，你就安心住下来，不会有人打扰你。”
“谢谢你。”
季珊珊感觉走一段路，腰部又酸又痛。
“喝杯水缓缓，你先坐着，我去请个保姆照顾你，这样也方便一点。”
“不用了。”
季珊珊拒绝了好意，“我自己可以的。”
“可以什么？挺着大肚子东奔西跑？你是想安胎还是堕胎？”
程光珍把温热的水杯递过去，“总之，你就听我的，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