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方连连点头，总算得到了让他能开口说话的机会。
林东方接过姚天生的药材，一层层的打开，轻声说道：“老爷子，你先不要激动，听我说完……我刚才说有三点原因，促使我改变了王医生的药方。第一个原因，就是你的肾炎拖延了太长的时间，已经损害了您的肾脏，再任由其发展下去，可能就是你们常说的尿毒症。”
王神武都被气笑了，冷冰冰的说道：“林东方，肾炎转化成为尿毒症，还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这不能成为你随意更改药方的理由！”
所有人都是点头，这点医疗常识他们还是有的。
林东方赶紧再次说道：“行，你们都知道这一点，我就不再赘述。你得知道，中医灵魂在于‘辩证论治’，王医生过于依赖西方的检查手段，他的治疗方案以消除蛋白尿，治疗水肿为主，事实上的结果，却是治标不治本。”
林东方把条理理顺，这才说道：“我举个例子，假如身体里有寒气，导致胃痛，那么用热药将寒气中和，这就是辩证；但如果你以为胃疼就是什么炎症，不停的用消炎药克制炎症，短期间可能不痛，长期下来还是反反复复。”
林东方的例子说的浅显易懂，患者们都是点头。
林东方最后说道：“撇开西医的检查，我认为您就是肾脏出现了问题，我无论是给您加多的药材量，还是新给你拿的杜仲，牛膝，就是为了缓解您自身的症状，治疗您受损的肾脏，这是我改变药方的第一个原因。”
姚天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低头不语。
他听不懂这些。
但是，林东方说的头头是道，或许是正确的吧？
王神武却忍不住了，咬牙呵斥：“一派胡言，滑天下之大稽！我严格按照《黄帝内经》记载的治疗肾炎的方法，之前所用药物剂量都很用足，因为肾脏是过滤人体垃圾的重要器官，我生怕肾脏中毒，这次才减少的药量，本着就是对患者负责的做法，你呢？你又是怎样做的？”
姚天生看了看王神武，他说的也没有错啊。
林东方却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王医生，这是我要说的第二个原因，并不是说你开的药有错，只是在以前的时候，药材都没有掺假，可是在如今的社会，药材的药性真的能跟以前相比吗？或许以前10克药材能治疗好的病，现在就得30克，中医之所以被人认为效果慢，也就是这个原因。”
姚远一拍脑袋，顿时连连点头。
他以前听经营药材的朋友说过，什么用杏仁替代桃仁，用醋浸泡桃子，当成乌梅去卖，把价格低廉的葡萄籽，当成五味子……
在利益驱动下，假药都如此盛行，更何况林东方说的药效？
这一点，就算是王神武都无法反驳。
林东方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们相信药性减弱的说法，也就是说15克赤蝎，相当于古代3克赤蝎的药量，我说了，你父亲的肾脏已经受损，如果有尿黄的情况，服用赤蝎可以达到治疗效果，帮助肾脏消除炎症。”
姚远看了看自己的父亲，他父亲也是低头不语。
王神武却异常不屑的冷笑：“好，好，林东方，你真的是好一张利嘴，可以将黑白颠倒，你是欺负患者不懂病？我问你，赤蝎本身就具有毒性，就算能消除炎症，那也会对肾脏造成损害，这你又怎么说？”
老刘哈哈一笑，接过话题：“能怎么样呢？林神医可是敢用砒霜治疗癌症，给患者服用赤蝎怎么了？对他而言，无非是常规操作罢了！”
林东方认真的想了想，摊开手掌说道：“我有一个办法，提取你父亲的尿液和血液，再用15克赤蝎熬药，静止30分钟后观察隐血、尿蛋白、白细胞有没有减少，如果减少了，就说明赤蝎有治疗效果。”
姚远点了点头，看着王神武：“王医生，你觉得……林东方话有道理吗？”
王神武抱起了双臂，冷冰冰的说道：“他说的办法，的确能测试出来赤蝎对你父亲的病情有没有效，他少说了一项，那就是赤蝎的毒素会不会残留在体内，超过0.5毫克，就会对肾脏造成损害！”
姚远倒是不在乎。
反正这是测试，他也总不至于拿着父亲的生命开玩笑。
姚远当即就做出了决定，阴沉的说道：“行，林东方，我们就先做测试！如果测试出来的结果，切实可行，我下跪给你认错；如果不可行，别怪我拨打卫生署的电话！”
姚远当即领着姚天生去取尿液跟血液，林东方也走回到药柜那里，拿出30克赤蝎，分成两个包装。
周昆不明白林东方的意思，林东方解释道：“王医生说了，得给两种液体分别做毒性筛查，如果使用15克的赤蝎，毒性就会减少，患者可能会因此还有顾忌……行医这种事，还是不要留下把柄。”
周昆看了看林东方，神色中有些复杂。
作为药师周昆是懂得药性的。
一般来说，3克赤蝎就含有0.5毫克的毒性，赤蝎这种药材就算再怎么作假，15克还能没有这么多毒？
这场测试，林东方是肯定要输的。
林东方并没有离开众人的视线，他先将30克蝎子洗了洗，放在药房的药壶当中，加入少量的水，用于熬煮。
毕竟药量没有多少，在姚天生取来液体的时候，药材已经沸腾。
姚远递给林东方两张报告，解释道：“这是我父亲的报告，他的尿液当中蛋白质3+，隐血4+，血液当中的白细胞我也看了，正常的是11，我父亲的是63，超标了将近6倍。”
林东方将药液倒进纸杯当中，滚烫的药液呈现红色。
林东方将红色的药液分别倒进两个试管，轻轻的晃了晃，然后就把它们放在那里。
林东方看了看时间：“需要耐心的等待30分钟，我觉得残留的毒素，应该在0.2到0.25之间……我就在这里不会走，王医生，耽误你给病人看病了。”
林东方对着王神武微微鞠躬，随后，走回到了林艺菲身侧。
结果没出来之前，王神武已经不会再让林东方触碰药材，以免再发生什么误会。
等待的时间，再加上毒性检查，都算下来需要两个小时，王神武当然也不能在这里等着，回到卡座继续给病人看病。
那些看完了病的患者也没有离开，并没有去抓药，他们都想知道，到底是王医生正确，还是林东方更胜一筹？
等过了静止的时间，姚远拿着两根试管就去了检验科，留他们还在这里等待。
哎，等的有些心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