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出生开始就是我在照顾你,这几十年过去,我什么样的为人,你很清楚的是不是?”苏清梅捂着自己的良心,问。
“是,我是很清楚,所以当知闲出事后,我连老太爷都怀疑了,唯独没有怀疑你!”江其琛见她提起这件事,火冒三丈:“但结果呢,苏姨,你真的让我好吃惊!”
“其琛,我做那些都是情有可原的!”苏清梅企图解释。
“好,那你说,”江其琛打断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才会让你对一个孕妇痛下毒手!是什么原因,让你非得毒死我的孩子!”
苏清梅被问的哑口无言。
见江其琛像看仇人一样在看她,她内心自问,还要再瞒下去吗?
她瞒着,是因为不想他活在仇恨。
可现在,他宁愿为了别的女人而不惜与她反目,真的有瞒的必要?
苏清梅心一动,正狠下心准备告诉他真相时……
“苏姨,”江其琛幽幽喊了一声:“我知道你人好,对我好。当初意外发生后,你要是丢下我,完全可以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但你没有。你跟我住进江柱家,受尽冷眼,是后来搬到江宅,情况才有改善。”
“我还知道,江柱家那管家看上你,想和你在一起,如果你那时候答应,现在肯定也有了自己的新家庭,但你没有。这些年你像我母亲一样照顾我督促我,我都知道的。”江其琛道。
“其琛……”苏清梅心慌。
江其琛从来不说这些,他一直都是用行动对她好,可如今,他却说出这些话。
“但是,我没办法接受你毒死我的孩子,还伤害知闲。”江其琛感觉心被人拉扯一样,但明显陆知闲那头,让他更痛。
“所以呢……”苏清梅怔忡的问。
江其琛避开苏清梅的目光。
虽然他和苏清梅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这十几年来都是他们两个相依为命,正所谓日久生情,陪伴远远比血缘重要得多。
在他心底,苏清梅早已如亲母一般的存在。
正正如此,因此当听到答案时,他内心的打击可想而知。
换作是别人做这件事,他早就要对方偿命了。
江其琛开口:“我知道国外有机构对痉挛这病有突破性的进展,苏姨,你去那边住,顺便接受治疗,把这病治好。”
那场火灾,给苏清梅留下严重的痉挛疾病。
平常只要一受刺激就会病发,比如看到大火或者烧死人一类的新闻。
“你是在赶我走?”苏清梅不愿听,她摇头,年迈的身子向后踉跄,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就像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现在娶了媳妇,出息了,要赶走她一样。
“姓陆的有什么好?”苏清梅大声质问,没想到江其琛陷的比她所认为的要深多了。
竟然连一个没法生育的女人也愿意娶回家?
苏清梅抬手指向门口,道:“其琛,你问问自己,你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单纯因为愧疚!我知道你起初是想利用她,但是现在她孩子都没了,加上江氏也已经回到你手里,那女人对你已经没有一点帮助!况且她不能生,她心脏有问题,代表她一辈子都不适合怀孕,你娶这样的人回家,一点用处也没有!”
苏清梅撕心裂肺的说。
声音在后楼梯一层层回荡。
听起来凄厉,无力。
门外。
陆知闲捂着嘴,眼睛瞪的老大,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脑袋里直直打了几道响雷,将她劈的一脑子空白!
什么?
她心脏有问题?
她一辈子也不适合怀孕?
为什么,为什么身为当事人的她,一点也不知道?
而且苏姨,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苏姨不是很喜欢她的吗?
怎么此时,却像极林雀那样恨她?
不是,是比林雀更恨她。
她到底做错什么了啊?
陆知闲死死捂着嘴,任由眼泪淌满手背。
满腹的疑惑得不到解答,但她亦不想要答案了。
她只知道,孩子没了,原来一直对她好的苏姨,其实也是不喜欢她的……
但总算,她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胸闷,为什么会头晕了,原来是她心脏不好啊。
这事连苏姨都知道,江其琛肯定也知道吧。
呵呵,真是好笑啊,她的身体,别人竟然比她还清楚。
再想想,自己两次去检查都是去同一间医院,她知道,那间医院是江氏注资的,院长和江其琛关系很好,对,所以江其琛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那么严重的事,他为什么要瞒着她?
因为单纯想利用宝宝,所以她是死是活,与他无关,是吗。
可这样的话,那这段时间他对她的柔情蜜意呢,难道也是假的?
不,不会是假的,他看她的眼神,是真的,不是假的,是真的。
陆知闲心底不断开导自己,她现在必须抓着一根稻草才能活下去,不然宝宝没了,苏姨听起来也很恨她,江老太爷也没来过,她知道老人一定对她失望透顶……
其琛呢。
他对她是什么感情?
是像苏姨所说,利用孩子,加上愧疚吗?
陆知闲感觉要承受不住了。
听到里面的人谈话即将结束,她立刻转身跑开。
江其琛不想废话,只道:“这是我的决定,还有,这件事您要是敢让知闲知道……我只能说抱歉了。”
说完,拂手离开。
江其琛回到病房发现陆知闲不见了,心里一惊,正打算折出去,就看见她棒着一杯水从外面进来。
一只手红红的,不仅这样,眼睛也是,被烫着了吧。
“怎么跑出去拿水了?”江其琛将她拉到病床上,按着按响铃,有护士接听后他说了句烫伤,一分钟后立刻有护士推着工具过来。
陆知闲没有出声,她喉咙处有很重很重的哽咽,她怕开口会泄漏自己的情绪。
正因为这样,所以刚才她才特意将自己的手放在热水底下烫一下,就算哭出来,也好掩饰,可以说是伤口太痛。
反正现在一切的痛都盖不过她心脏的痛,不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