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
吴贵已经泡在网吧里两天,他不敢回关宁,更不敢和外界有任何联系,因为他不仅出卖了徐老大,还欺骗了他,如果被知道,他肯定会死得很惨。
缉私队的电话他也不敢接,因为他不想被抓进去坐牢,他要打败唐主力和熊堂,取代徐永康成为新的老大,还有大把大把的钱等着他赚。
想到唐主力和熊堂,他也很怕被那两个人报复。
吴贵感觉自己众叛亲离,谁都是敌人,所以他最近都不敢露头,一直蛰伏在省城,直到确定了食物中毒的事件是出自关宁之后,他似乎看到了希望。
他很钦佩冯由量的胆量和手段,能在正面击败庄刚剑,这是连唐主力和徐永康做不到的丰功伟绩,她才有资格当关宁走私线的老大,只要投奔她,一切都会好起来,说不定还能混个小老大当当。
王者归来的时候到了。
吴贵从网吧出来觅食,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他要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就回关宁,投奔明主。
“喂!王海力?喂?”
吴贵随便找了个路边小摊,一边吃着炒饭一边给王海力打电话,有钱赚的好事儿一定要叫上王海力,有伴胆儿也大。
“吴贵?你在哪里,缉私队到处找你呢。”
“切,老子又不在关宁县,缉私队能找到我?谁TM有本事找到我,你呢?他们找你了没。喂,喂...信号不好吗?”
这个时候王海力还在陪女儿,他思考片刻后,让女儿去找奶奶。
听王海力的口气,他不在关宁,那就是说他准备跑路了?那家伙可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这个可能。
“信号不好,你刚才说什么?”
王海力走进房间,关上门,这才专心打电话,听听吴贵的想法,如果有机会不用坐牢,他也想试试。
“缉私找你了?”
吴贵很奇怪,难道他王海力就在海关局里?
“缉私队打电话我没接,估计也就这两天,你快回来吧,不然等缉私队去抓你,那得多坐两年。”
王海力假装幸灾乐祸地笑着,他了解吴贵,那家伙就是不会束手就擒,但是被抓到又是很怕死的那个软蛋,所以他一定有办法逃。
“缉私队?老子全都知道,那个庄刚剑已经下岗了,缉私队现在就是一坨屎,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吴贵雄心勃勃地说着,庄刚剑都上新闻,要回东北去了,关宁现在又是他们的天下了。
王海力这才注意到庄刚剑被撤职调查的问题,说不定真的有转机,他迫不及待地问说道:“庄刚剑走了,我们的走私证据还在他们手里,没用的,我劝你还是乖乖回来,免得多坐两年,不划算。”
“你傻的,我们可以说是庄刚剑逼我们,故意放我们走私的,反正他现在被调查,不差我们这一摊子事儿。”
吴贵难得说了一句用脑的话,让王海力看到了希望,他现在也不想走私,就想陪女儿。
“可以啊老乌龟,我怎么没想到。”
石破天惊,王海力先是一愣,随后舒服地躺在床上,这样一来就没有后顾之忧,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王海力幻想着美好的生活,最多就是配合调查十天半个月,这事儿完了之后一定当个好好爸爸,剩下的时间都用来陪女儿。
“那你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王海力全身放松下来,语气也变成了闲聊。
“不说了,等我明天回去再聊。”
吴贵挂断电话,他转头就拨通了手下司机的电话,让他们想办法联系冯由量,她平时接头一次换一个号码,很难主动联系上她。
冯由量住在大酒店里,她正愁找不到吴贵呢,突然有人敲门,惊得她拿出了手枪,如果是徐永康,那就直接一枪干掉(她完全可以报警,但是没有必要,面对敌人必须亲自击杀)。
“彬个(粤语谁)?”
冯由量在门后面,手枪上膛,瞄准准备扣动扳机。
“冯老板,听说你们公司有货,缺司机,我是来应聘的。”
冯由量听门外口气,态度诚恳,这是同行司机来投奔了。她吐出那口紧张的冷气,收起手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换上一副热心肠的嘴脸才开门。
“司机?”
冯由量笑眯眯地用普通话,再一次确认对方身份,直到对方说出吴贵是他们车队老大后是吴贵,才邀请他进来详谈。
她怕隔壁手下听到动静,持枪过来查看情况,特意等待门口让手下回去休息。
“你说你们有一支车队?”
冯由量很兴奋,等了这么多天,本地走私车队终于自己找上来了。
“我们原来有三支车队,但是自从徐老大被通缉后,大家都没有货拉,走的走散的散,现在能联系上的应该还有两支车队,大家都想能跟着冯老板发财,还希望冯老板给口饭吃。”
那个本地人口气很顺畅,这确实是求人的态度,冯由量很满意。
本地司机熟人熟路,很多事情办起来比她的车队方便,而且跑起来也挺快的,最重要的是有唐主力这个诸葛亮,能在缉私队眼皮子底下出货。
“我明白你们的处境,大家都是拉货跑辛苦钱的,不容易。可我只是老板吩咐过来的,出一单货就得回内地去,关宁这条线还是要你们本地人自己管理。”
冯由量先是说明来意,他们内地车队绝不是想吞并关宁边境走私线,请本地司机不用误会,随后她竟然站起来向本地司机鞠躬道歉,并说出让本地司机寒心的话。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们。”
冯由量的语气和气氛都很到位,但他低头看地板的表情却是阴险无比,估计徐永康看到本地司机来求她得气死。
回想当年她第一次来关宁接货,徐永康占着是地头蛇,收她过路费和保护费,最终双方大打出手,还是老板出面调停,那之后徐永康就一直以胜利者自居,今次终于一雪前耻,别提有多爽了。
眼见冯由量如此厚重地拒绝,那个司机直接跪下,低头乞求,这些司机都是很久没有开张,顶着生活压力留下来的,而且他们都有证据在缉私队手里,与其等着被抓,还不如赌一次(反正都是要坐牢,还不如多赚一点)。
这是吴贵的命令,无论如何都要和冯由量接头,只有这样才是他们车队的唯一出路。
冯由量看到曾经的敌人下跪,心头涌上阵阵爽感,哈哈哈哈哈哈,就是这种感觉,赢麻了的感觉。
“别这样,大家都是混口饭吃,谁也不欠谁的。”
冯由量适当地蹲下,扶起司机,并且开始给他糖吃,一步一步地拿捏他的内心,找一个恰当的时机来说出她内心的想法,并且是对方不能拒绝的想法。
“冯老板,您行行好,给条活路吧,弟兄们都等着我带好消息回去呢。”
司机求神拜佛般的模样让冯由量觉得很可笑,她忍住不笑出来,时机到了。
“并不是我冷血无情,这样说吧......你们车队里出了叛徒,就连徐老大也阴沟翻船,我也不敢出手,你还是回去吧。”
她转过身去,语气中那无法隐藏的喜悦即将失控,脸上的表情也在逐渐扭曲,如果司机看到她的变化,一定会被吓蒙。
“叛徒,叛徒不就是唐主力吗?”
“如果我告诉你,叛徒另有其人,你们相信吗?”
冯由量露出獠牙,因为这个人是吴贵手下的司机,而其他人也有王海力的手下,他们两个叛徒,难免手下司机没有内鬼,这件事情必须小心谨慎。
司机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冯由量的背影,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肯定在开玩笑,叛徒就是唐主力。
“你可能不信,徐老大他们在服务区的时候,是唐主力打电话让我快走,要不是他,我和老板已经先你们一步被抓了。”
“你认为叛徒会通知我逃跑?叛徒会为大老板着想吗?”
冯由量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她握紧拳头,全身绷紧,恨不得马上就将两个叛徒撕成碎片。
司机哪里能分析这些信息,但就这一点,改变了他的认知,唐主力打电话给冯老板肯定不是叛徒,那叛徒会是谁呢?
“你先回去,明天......后天吧......别说我不帮忙,后天晚上,风坡码头,叫上你老大吴贵,带上你们全部的弟兄来,能不能出货就看你们自己了。”
冯由量先卖关子,她等着看一场好戏,看本地司机对本他们的小老大是叛徒有什么想法,肯定很有趣。
“对了!叛徒不是唐主力这事儿你自己知道就行,别到时候打草惊蛇,我也帮不了你们。”
“是,谢谢冯老板,非常感觉,我这就回去把后天去风坡码头的事儿告诉兄弟们。”
司机出门后,冯由量马上关上房门,她露出阴险的笑容,终于,吴贵那个傻瓜竟然主动上门找死,后天,就在后天,一切将尘埃落定,关宁边境走私线尽在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