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场合,发脾气很不合适,他只能强忍下心中的愤怒。
见是他们前来,霍召凯与林静急忙迎了过来。
“爸,您怎么来了?”
霍老沉着脸,没开口,而是目光巡视了屋内一圈,黑压压的人群挤满了整个告别厅。
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霍老举起帕巾,抹掉眼泪,心情十分复杂。
为自家的孙女,也为这对不懂事的儿子儿媳。
一个后辈,她何德何能让这么多人来凭吊她?传出去,必遭人笑话啊!
他用力地甩开霍召凯搀扶的手,由傅止衍陪着,步履蹒跚的走到正中央。
“思瑜,我的乖孙啊——”
哭声未落,他眼前一黑,几乎要再次晕过去。
但他硬撑着一口气,拼命让自己脑子更清楚一些。
今天是孙女的葬礼,他无论如休也不能倒下!
“恩师?”傅止衍看向他,想让他去休息一下要。
霍老摇了摇头,眼眶虽红,但意志异常坚定。
傅止衍冲谢楼关递了个眼色,谢楼关会意,微微点了点头,他才稍稍放心了些。
原来,早在霍老硬要离开医院的时候,他便已经让谢楼关准备好了医护人员和急救设备,以防霍老有事,能够及时处理。
傅止衍和霍老是最后一批到的人,举行完告别仪式后,随后是进炉。
霍召凯和林静被人搀扶着,望着推车渐行渐远,哭得几欲晕倒。
倒是霍老虽然也很伤心,但他不敢大哭,怕自己撑不到送霍思瑜最后一程。
他们坐在外面等着,眼睁睁看着紧闭双止的霍思瑜被推进炉中,霍召凯和林静自然又是一阵哭天抢地的嚎啕。
两个小时后,刚刚还晴朗的天气眨眼就阴沉了下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心里祈求着下点雨。
可要是老天爷愣不给面子的话,那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可他们高兴的还是太早了,不过十分钟,太阳又从阴云后面探出了头来,温暖的阳光瞬间铺满大地。
林静偶然望向天空,顿时觉得又伤心又愤怒,要老天爷此时能下凡,她说不定还要上去跟他干一架!
长长的等待时间,让众人颇有些不耐烦。
正如霍老说得那样,一个功不成名不就的小辈,还当不起这么长者的相送。
没一会儿,就有人来向霍如凯和林静辞别。
尤其是林静那些娱乐圈里的好友,在骨灰装盒之前,已经全都走光了。
不过也有好处,至少围在外面的那些群众,见明星们都走了,也瞬间散了个精光。
偌大的等候室空荡荡的,此时倒真有了些凄凉的氛围。
傅止衍如是想。
不管下没下雨,人人一身黑衣,一把黑伞,为霍思瑜的送别仪式更添感觉。
到了墓地,人更加少了。
除了霍家人,就只有霍老的几个学生。
霍召凯和林静请的人,已经走了个精光,一个都没留。
傅止衍自始至终都木着一张脸,好在这种场合,也正好合适。
他闲极远望,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人影,那人站在离他们较远的地言,黑裙黑伞,远远望着这边。
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一个女人。
傅止衍感觉这抹身影很熟悉,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是谁。
正苦思瞑想的时候,那身影忽然转身,一步一步地向远方走去。
丘陵的地形很快隐没了她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
她这一动,倒让傅止衍猛然想起,这人正是应该在京城的言思思!
“她怎么会在这里?”
傅止衍回来后,便跟南初说起了这件事。
南初嗤笑一声,“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估计是跟霍思瑜共事一场,有些兔死狐悲吧。”
她一向不是个刻薄的人,但此时却忍不住想讽刺两句,谁叫这两人都在肖想她的男人!
她说得似乎也有道理,但对言思思还算有些了解的傅止衍总觉得有些不对。
真的只是兔死狐悲吗?
刚刚吩咐完谢楼关去查这件事,他心里正困惑的当口,电话响了。
一看来电是他二舅言明朗,他那种奇怪的感觉更甚。
他开口想告诉他言思思的事,谁知对方开口先道歉,把他所有的疑问都堵回了心里。
“止衍,不好意思啊,我派去的人只查到霍老家的事的确是线路老化烧融,并没有其它的意外。”
傅止衍拧起眉头,“可我听说,像是人为。”
他的话语带着否定的意思,一下子让言明朗的声音冷了下来。
“哦?你听谁说的?”
如果傅止衍能够看到言明朗此时微眯起眼的危险表情,一定不会追究下去。
但实际上,他也察觉到了言明朗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
“是我的人,他们还拍下了一些证据。”
他没供出张局长,因为供出他对现状无益,所以干脆也就不提了。
言明朗很明显的沉默了一下,这沉默让傅止衍呼吸一窒,胸口内咚咚咚地剧烈躁动起来。
“止衍,那些东西对你无益,我劝你还是毁掉为好,把调查权还给警局吧。”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紧凑的忙音不断催促他挂断,让他心烦意乱。
手里的手机瞬间猛地掼在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
心里好多不明朗的东西,突然破开坚硬的外壳,在眼前清晰起来。
怪不得霍思瑜死的这么蹊跷,怪不得失火的事这么诡异,前后两个案件串连起来,在他脑海中形成了一个无比清楚明白网格。
傅止衍眼光冷冷地盯着某处,锐利无比。
旋即,他走到沙发旁,拿起座机拨通了张局长的电话。
“霍老房屋失火的案件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压着怒火,咬牙问道。
见他话问的莫名其妙,张局长有些不明白。
“不是定性为线路老话了吗?”
他的反问令傅止衍心情更为暴躁,他压着怒火。
“我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局长沉默了一瞬,再开口时,死活不承认自己说过可能人为纵火的猜测,并且一口咬定说他听错了。
知道再问也没有意义,傅止衍狠狠砸上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