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一二日,这一天是唐娆的生日。
因为终归是占据了安旗的身体,所以生日这件事情也不能大张旗鼓,免得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去。
但是这个小秘密,唐娆还是偷偷的告诉了容禹,并且在很久以前就开始期待,容禹究竟会给自己怎样的惊喜。
早在前几天的时候,整个王宫都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规整。唐娆的承光殿在千波殿的左边,而千波殿的右边也有一座宫殿,不同于承光殿的高贵典雅,那里富丽堂皇,名为右熙殿。
大约是从三天前开始,原本就很奢靡的右熙殿进行了一次修葺,变得更加明艳照人。
唐娆虽然还是和往日一样,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窝在自己的承光殿,但是两座宫殿的距离这么近,动静又那么大,就算想不知道也是不大可能的。
大抵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容禹再没有踏入过承光殿一步,三天,整整三天的时间,唐娆都没有见过容禹的影子,她的内心甚至已经产生了很大的空洞。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再用繁忙来麻痹自己。
唐娆生辰的这一天,她早早地就起了床,还特地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衣服,坐在书桌前翘首以待。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容禹始终没有出现。一开始唐娆还能自我欺骗,说他有事情耽搁了,但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她甚至开始担心,容禹是不是已经忘记了。
就在她闷闷不乐打算再回到床上躺下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紧接着进来了两个人。唐娆忙欣喜地看过去,却发现来的人根本就不是容禹,而是杨宇和木易。
对于他们的突然到来,唐娆也觉得有些意外:“你们怎么来了?”
木易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用手挠着自己的脑袋,看起来一脸为难的模样。他偷偷的瞥了一眼杨宇,无奈之下,杨宇只好说道:“是这样的,大王告诉我们,今天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所以他让我们来接娘娘出宫?”
“他当真如此说?”唐娆的失落被满心欢喜替代:“不过为何要出宫?”
“这个属下也不知晓,是大王特意吩咐的。”杨宇颔首,如此说道。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抬头看唐娆一眼。
“那好吧,那我们现在就出宫吧。”唐娆眼角带笑。
这一次只带上了竹郁和锦竹,三人坐在,马车里,外面赶马车的人是杨宇和木易。
目的地直达一品天下。
七老从北旬回到西琅郡以后,就搬到了一品天下居住,一个人不甘寂寞的云老也尾随直至。现在七老和云老又都各自有了一个徒弟,分别是樊镶和梵音。
得知唐娆到来,二老忙出来迎接。
“大师傅,小师傅。”唐娆笑着跟二老行礼。之所以选择来一品天下,除了这里是他们的基地以外,也是因为唐娆有些想念二老了。
云老摸着自己的长胡子,笑的一脸开心。
七老看着唐娆的眼神,却多了些探究。
被七老那样的眼神注视着,唐娆觉得十分不自在,只好尴尬地笑着问道:“大师傅,为什么要这样看我?”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居然出宫?”
唐娆心里暗道不好,以为自己生日的这件事情被看穿了,只好不好意思地笑着,却也不多做解释。
七老还想说话,却被云老给一把拉住,他故意避过身不让唐娆看见,然后用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道:“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吗,丫头压根就不知道那事!”
七老还特意小心的瞥了唐娆一眼,发现她正在同樊镶反应聊天,脸上一直挂着恬淡的笑容,倒真的不像是有什么烦忧事情困扰着的模样。微微叹口气:“容禹那小子看来还是没有将真相告诉她。我不明白,既然都已经那么做了,为什么就不敢大大方方的承认?这样真的好吗?若是事后再被丫头发现的话,情况岂不更加不妙?”
云老微微摇头,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唐娆,良久,才小声道:“我也不懂,不过这既然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我们也不便插手。”
相比较云老,七老的思绪就飘得更远了,他想起了自己说的那个谎话,再看看唐娆单纯无邪的模样,心里有些痛恨自己的鲁莽,但是再想起脑海里一直浮现着的那张恬淡的脸庞,他又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值得的。
一段时间不见,樊佳和梵音又都长大了一些,尤其是樊镶,越发的像个男子汉。
“最近过的怎么样?”唐娆将右手肘支撑在桌子上,再将脑袋放在上面,斜着头看着两个冲着她腼腆地笑着的小男孩,关怀地问道。
两人同时点头,樊镶还一本正经地说道:“谢谢师姐的关心。我和师弟一定会好好学习,学好一身本领来报答师傅和师姐。”
看着樊镶那少年老成的模样,唐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她拍了拍樊镶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们都还小,不必故作成熟。你们应该有自己这个年龄段所特有的乐趣。”
梵音闻言,不满的嘟着个嘴巴,小声抱怨道:“师姐每次都嘲笑我们是小孩子。确实,我们的年纪是小,但是我们的阅历不少啊,这已经足够我们变得成熟了。”
“成熟,你知道什么叫成熟吗?”唐娆好笑地反问,她从茶壶里倒了一杯热茶端在手上,“前两天安晓还跟我闹着要见你,什么时候去将军府坐坐,正好祖母也想见见你们了。”
唐娆一边说,一边密切的关注着梵音的表情,果然,在听到安晓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全部僵硬住了,还耷拉着脸:“师姐,可千万别,那个大小姐,她每次见到我都会暴打我一顿,我可不想再忍受那种折磨了。”
樊镶原本的嘴角含笑,最后实在憋不住了,竟然大笑了起来。
听到笑声,云老和七老也走来了,看着梵音一脸挫败的模样,云老笑着道:“你都跟着我习武这么长时间了,却连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都打不过。就你这个样子,日后出去可千万别说你是我的徒弟,我嫌丢人!”
七老毫不掩饰的嘲讽让梵音涨红了脸,据理力争道:“我哪里是打不过她,我那是谦让,再说了,哪有一个男子汉去跟一个小丫头斤斤计较的?还有,我可不打女人,现在是,以后依旧是!”
看着梵音信誓旦旦的模样,唐娆笑着摇了摇头:“凡事不必太较真。你这句话就说的太满,比如说,若是日后你遇到一个心思歹毒,蛇蝎心肠的女子,就一定得拿出你大男子汗的气度,将她打个落花流水,当然了,那些心地善良的女子,你可不能动人家分毫。”
“是,师姐的忠告梵音记住了。”
时间转瞬即逝,转眼就已经到了下午。
刚开始还能通过跟两个师傅和两个师弟聊天逗趣的方式来消磨时间,而没有了最先的新鲜感以后,唐娆的心又开始空洞起来。
她不住的往门口望去,希望下一秒大门就会被推开。但是每一次看过去,都是一次失望。次数多了,连竹郁和锦竹都察觉到了异样。
两人面面相觑,又暗中商讨了一番,最后决定让竹郁前去打探一番。
“锦竹。”忍无可忍之下,唐娆将锦竹叫了过来:“杨宇木易临走之前,你是否告诉了他们我们所处的位置?会不会是因为他们传达了错误的讯息,所以容禹才会一直没来?”
“他们确实知道我们在这里,至于大王现在还没有来的原因,竹郁已经去查探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师姐,你坐在这里难道是在等大王吗?”梵音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唐娆转过头看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大王今天是不可能来这里的,除非……”梵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樊镶捂住了嘴巴,接受到那一瞥警告的眼神,梵音乖乖的闭上了嘴。
一知半解的话让唐娆十分不解,她再度看向梵音,“为什么你会说容禹今天不会来这里?可是杨宇木易亲自将我送到这里的。”
“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原因?”梵音脱口而出,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樊镶本想捂住他的嘴巴,但是后来意识到已经晚了,只能抱怨道:“不是跟你说了这话不能说出来的吗?”
“让他说。”唐娆道,此时她也不笑了,因为从这些对话里,她也算是看出来了不对劲的东西:“我希望你们将自己知道的全都都说出来。”
唐娆一双凌厉的眼睛扫过他们四人,满满都是警告。无奈,云老只好说道:“其实,我想容禹这么做肯定也不是他的本意,他一定是被逼不得已走投无路的,你们感情那么要好,他也不会轻易的背叛你对不对?”
“背叛?”唐娆抓住了云老话里的重点:“好端端的,他为什么会背叛我?还是这里面有什么隐忧?”
“阿娆……”七老叫了一声,“既然容禹不想告诉你,就一定有他的原因,听师傅一句话,不要问了,好吗?”
“那你们呢?你们为何又不肯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相信我,我们都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七老叹了口气。
唐娆闻言冷笑一声:“说的真好听,不想让我受到伤害。如果真的不想让我受到伤害的话,我恳请你们将真相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