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
三清山玄门。
无妄上祖院落内的六角凉亭下。
“你是说，你种的凤凰树又没活？”九尾有些不可置信，“我可是挑了最好的苗子给了你的。”
“我也没质疑你的苗子，就我不是种花的料吧。”莲无妄也颇为无奈，“可我也中过桃树与石榴，不是都长得挺好的吗？”
九尾道：“要不，我再给找找树苗？”
“别，不用暴殄天物了，我要赏花去你那看就好了。”
“也行。”然后他又神秘兮兮地说，“给你一个好东西。”
“什么？”
“你闭上眼睛。”
“你无聊不无聊？”
“那你要不要吧？”
莲无妄没好气地闭了眼。
过了片刻，九尾说：“把眼睛睁开吧。”
然后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映入他的视线：“松鼠？”
“可爱吧，尾巴一截黄的，一截雪白，耳朵也是雪白的，我看着挺特别的，猜你会喜欢。”
莲无妄睨着那立在九尾掌心蓬松松，毛茸茸，耳朵跟尾巴雪白的松鼠，“我又不是姑娘家，怎会喜欢这些小东西？”
九尾看他口是心非的样子，噢了一声，“既然无妄上祖不喜欢，那在下就将它放回山林吧。”
“诶，你这么放回去，它要是被其他野兽叼了怎么办？”莲已经出手抢了回来，“好歹也是一条性命！”
九尾没好气一笑，看他忘了自己不是姑娘家，爱不释手地逗起小松鼠的样子，比起姑娘家更柔软，九尾忍不住说起自己其实藏了蛮久的问题。
“无妄。”
“嗯？”
“你，要不要做真正的男人？”
莲无妄逗松鼠的手一顿，慢慢地看向他，脸上的笑容也已经敛起。
九尾抬手道：“我没别的意思，其实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又或者是现在这样我都很喜欢，我只是问你，如果有机会，你想不想做个选择，做个男人，或是女人也可以。”
莲无妄以前并不介意自己没有性别的藕身。
在大家眼里他一直都是男儿，所以他也认为自己是男儿。
直到想与百花神争夺白虎神的念头疯狂涌出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性别上就差人一等。
“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
“有，但未必能成，你想去尝试吗？”
莲无妄也不遮掩，如实说道：“想。”
不久后，九尾带他去了一座名为婆娑山的山谷。
绿山之中几株高大的樱花树开得灿烂。
树下一个穿深褐色上边绣着樱花短袍，手里拿着竹子编的藤球的小男孩，走到他们跟前问：“二位来此作甚？”
九尾见到他就笑着说：“你就是银两吧？”
“你认得我？”
“自是认得的。”九尾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玉佩给了银两，“我有事求于鸾凰大人，若她见了玉佩愿意见我，还劳烦银两来跟我说一声。”
那小孩儿接了玉佩，抱着他的藤球就跑进樱花深处。
莲无妄这才说道：“你带我来见堕神？”
他师父要知道了，他肯定又少不了挨训。
“放心吧，不会有人知道我们来过，而且，鸾凰曾是陵光神君的副将，在蛮荒一战当中为了抵御御天神犼才堕神，与其他堕神不大一样，否则她也不能在这婆娑山安然无恙地度过那么多年，据说是陵光神君有意在护着她。”
说的那是，听西斗说，他的身体能成长，也是因为陵光神君赠与了师父一个容器，而那容器也是来自于堕神鸾凰之手。
“那她为什么愿意帮你？”
九尾笑道：“我真身是九尾凤凰，就是因为我母亲是天界九焰山的凤凰，不仅与鸾凰同族，而且再鸾凰很小的时候，当过她的启蒙师父。”
莲无妄了然，再好奇地问：“我是听说了，鸾凰神将制作偶人的能力登峰造极，但她还能给我更换性别？”
“这个嘛……得具体问了她才知道，不过据我所知她应该有办法，还有，刚才那个叫银两的小孩，就是鸾凰的人偶。”
“什么？”莲无妄诧异，因为她完全没看出来，那个孩子是个偶人。
九尾大笑：“不仅银两，周边还有很多偶人也出自鸾凰之手，这些偶人啊，得到的爱越多，样子就越接近人类，长得也就越好看。”
这让莲无妄想到的自己，好像也是依靠功德的积累，成长并有了外貌的变化的，或许他顶多也就算个偶人？
如果他只是一个人偶人，为什么他有那么清晰的渴望，想要得到白虎神，如果他只是一个偶人，那他有凭什么去获得白虎神的青睐？
就在他为这些赶到失落的时候，银两重新过来将他们带入婆娑谷。
然后他们在绿树与樱花掩映之的府邸内，见到了一位自负傲慢又艳丽无双的女子，堕神鸾凰。
她一番听起来并不怎么友好的对话后，捏着一杆金色雕刻凤凰的长烟枪，来到莲无妄周围绕了一圈：“一个坏掉的容器，居然还能长得如此清丽美妙。”
说罢，对着莲无妄的脸吐了一口烟雾，再用她的烟枪打了一下他的胸膛，砰的一下，并不轻。
莲无妄倒是很淡定。
九尾反而立即谨慎起来。
鸾凰立即斜睨了九尾，嘴角不屑地一勾：“是你让他变成这样的？”
九尾与莲无妄听不明白，相互看了彼此一眼，又看向鸾凰。
鸾凰又吸一口烟，然后踱步走回她雍容的贵妃椅上，翘起二郎，对着他们吐了一口烟说：
“我是问，他能长得这么好看，是因为你小九尾凤喜欢他吗？”
一向风流不羁，无论什么都能一笑而过的九尾，面上难得一见的有了一丝慌张，就在莲无妄扭头看向他时，他哈哈笑着搂住莲无妄的肩膀说：
“鸾凰姑姑眼力真好，我是我挚友，我确实很喜欢他。”
莲无妄对此没有疑义，扭头看向鸾凰。
但鸾凰确实嗤鼻一笑：“挚友？你们见过我的人偶银两吧？”
“见过，简直无懈可击，完全是个真正的人类小孩。”虽然说得是真话，但九尾还是积极吹捧。
鸾凰轻轻地敲了敲她的烟枪：“从外貌上看，他与真人孩子没有一点差别，但他永远长不大，因为，我所制的容器没人给他爱情就不会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