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唐蛮退下。
白虎神看着怒极反而过分冷静的莲无妄，见她许久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他开口说道：“本神君并不知西皇帝君领兵去了八仙台。”
莲无妄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知道了，神君会阻止吗？”
“你觉得本神君不会？”
莲无妄倒好茶，将茶壶放回桌上：“神君不也想趁机试试，看我被逼到绝境会不会恶性大发，引出地狱之力吗？”
白虎神一愣，她果然想起了过去的事，但他否认道：“没有。”
“没有？”莲无妄眸光一暗，“那我替萧玉官问了一问神君，当年您是否明知林秋鹤就是九尾，而九尾利用萧玉官去接近蛊惑之石呢？”
白虎神：“……”
他无法否认，因为当初他确实是那么做的。
莲无妄面无表情继续说：“看来您都知道，但却故意让萧玉官接近蛊惑之石，为的就是检验一下他的人性，看他被逼迫到什么程度就会触发体内的地狱力量，后来，他那么死了，您是觉得可惜了那人呢，还是觉得他太不中用的了，居然那么轻易就犯了戾气？”
白虎神胸臆起伏：“你当知本神君不知人情冷暖，一心只为渡化你。”
“当然，萧玉官花了二十几年，我莲无妄花了几千年，如今很清楚地知道，白虎神君确实如同传闻中那般，铁石心肠。从前诸多可笑与打扰到神君之处，还请神君见谅。”
白虎神蹙眉：“无妄，本神君从未觉得你之前所作的一切可笑与被打扰到。”
莲无妄下意识垂眸，因为意识到自己的心居然还因为他的话乱跳了一下，但想想着实可笑，于是又掀起眼睫看向他：“神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虎神牙关一紧，就连放在石桌下的手也握了起来，他看着她说：“本神君一直，很挂念你。”
莲无妄一愣，然后噗嗤就笑出来，笑得几乎都遏制不住，知道最后那笑容都变成了冷漠，她眸光锋利起来，曲起手肘撑在桌上，身子往前倾斜将自己的脸送到白虎神的面前，一字一句慢慢地问：
“神君此话之意，该不是喜欢我的意思吧？”
白虎神面色一怔，然后认真说道：“是。”
分明是她期待了几千年的回答，但却犹如一把最锋利的剑捅入她的心脏，他要是再早一点这么骗她，或许她就把他的谎言当一辈子真了。
莲无妄的眸子暗不见底，她将自己的脸凑得离白虎神更近些，用妖媚的声音问他：“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吗？”
白虎神在正色回答：“是。”
莲无妄红唇一勾，目光迷离地眨动了几次，然后低声说：“那你……吻我啊。”
白虎神眸光一动，再看她虽然不施粉黛，但却身着一身红色的女儿衣裙，美得如同莲池内最耀眼的红莲，目光再触及她嫣嫣红唇，白虎神眼神再动，而后微微上前就要吻上去。
几乎碰触到了。
但莲无妄却将身体往后撤回，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白虎神君为了天道，连自己的心跟身体都要出卖啊。”
白虎神眉头一皱：“本神君并非因为天道。”
莲无妄冷笑：“那是因为我没被西皇帝君斩杀，还是因为我还没被逼出地狱之力，神君竟然不惜用上了花言巧语。”
“无妄……”
“你还想骗我几次？！”莲无妄突然怒斥，“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不与你说只是不想让你带着身世的负担。”
“那你敢承认，你的目的不是为了拔除我吗？”
白虎神看她眼底压抑的愤怒与委屈，不善于辩解的人还是说道：“一开始确实如此，可如今不是那样了。”
“你觉得，我会信？”
不会，莲无妄眼里满是不信，白虎神知道，他不可能在短时间获得她的信任了。
“本神君开口的话，从无戏言。”
莲无妄哼了一声：“那我就当你是喜欢我的吧，但是，我不喜欢你了。”
白虎神一怔。
莲无妄说道：“我以前也是傻，竟误以为自己喜欢你，但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喜欢的是凤凰。”
白虎静默看了他片刻，反问：“你说什么？”
莲无妄转头看向了荷花池对面的凤凰花树：“我喜欢凤凰。”
“无需激怒本神君。”
“有必要吗？”莲无妄看向他，“您自己觉得，你有哪里能比凤凰值得我去喜欢的吗？现在想起来，若非你给我下了心术那我就是一个傻子，才会以为自己喜欢一个与完全都是话不投机，沟通起来像跟个冥顽不灵的老古董，性格冷漠霸道毫无柔情可言，现在想起来，真谢谢您一直拒绝，否则要跟你在一起，这一辈子该无趣到死！”
白虎神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他沉声说：“本神君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你喜欢的人是本神君。”
“不。”莲无妄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我现在觉得你面目可憎，十分恶心。”
兴许一想听的都是她的赞美与喜欢，如今听到她说这些，哪怕知道是假的，白虎神依旧觉得愤怒：“真觉得恶心为何想要与我结连理？”
莲无妄想起了连理藤，再次觉得自己可笑至极，她出口反击：“幸好神君用了九天雪莲，东海龙鳞与黄泉之汤替我解毒，否则我会因为自己脏了，立即请九婴神尊给我还一具身体！”
“你说什么？！脏？！”
“是，脏得恨不得挖掉自己身上你给的造的一切，任何与你有关的东西与我而言都是想要弃如敝履。”
白虎神的脸都给气白了，想说什么但愣是开不了口，看莲无妄如何憎恶的模样，大有可能会让九婴给她换一副驱壳。
他几度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最后说道：“我们之间的事之后本神君自会与你解释，本神君今日来此，是来接你回天庭的。”
“天帝让你来的吗？”
“你回天界，我自然会保你无恙。”
“可我很害怕您只是骗我回去杀掉。”
“莲无妄！”白虎神低斥，“本神君不是与你说笑。”
“那我也如实与神君说了吧，我不会跟你回去。”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想让我跟你回去也可以，你让凤凰活过来，将他还给我，我便跟你回去，否则，我生就是凤凰的人，一定会替他逃回公道，替他守护家人。我死了也是凤凰的魂，永生永世念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