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叶阮阮一抬头便看了外边男人们正在行酒令，逗得女人们开怀大笑。
格格不入的氛围让她讨厌得低下脑袋。
外边的吵闹声音越来越大，听上去像是冲着灵堂来了。
“为什么南头的好地就必须分你？你之前占的难道还不够多吗？”
“那是抓阄来决定的！族中长辈可全瞧着呢。”
“看着又如何，谁不清楚爸向着你，说不准早就跟你说好了！”
三位叔叔的声音当中透着酒气，明显是借酒劲将心里话全部说了出来。
几人就这样闯了进来，叶阮阮打算制止，不过陆凛担心这些人喝醉后会伤到她。
“你在这里，我会去劝架，不会让他们胡来的。”
叶阮阮的手中还端着陆凛递来的小面，眼神中的焦急快要凝结成实质。
“分明就是你分得最多。”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我还感觉是老三占了提前便宜。”
“老四可是爸最喜欢的儿子。”
乱糟糟的语言不绝于耳，在院子中的人全被吸引过去，在厨房安抚叶奶奶的张大芳也听到了动静，扶着叶奶奶，两人最后才到达灵堂。
现在的叶阮阮早已顾不上是否会受伤，一个劲儿地护着棺材面前供的牌位，烧纸的火盆不清楚被谁给踢翻，贡品直接散落一地。
三位叔叔还在相互骂着，看热闹的人中是不是会出来几个制止的也让他们给骂了回去。
陆凛在三人中间，看住这个又看不住那个，实在不可开交。
“老头子！我实在作孽啊！还不如和你一起死了好了！”
叶奶奶看着乱作一团的孩子，才止住的泪水再度流了出来，挣脱张大芳的搀扶难受地高喊，下一秒，毫不迟疑地向着棺材撞去。
“奶！”抱住牌位的叶阮阮给吓得瞬间呆住，瞪大双眼。
在场的众人谁也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变故，没人呆立，唯有通过训练的陆凛立马冲了过去，紧紧抱住了叶奶奶的腰，阻止一场悲剧的上演。
慢慢反应过来的让人拉开了僵着的三位叔叔，灌了些醒酒汤，送到各自屋中。
叶阮阮抱住奶奶一直泣不成声。
张大芳和外边的村民们暗中抹泪，退出门去。
让人弄乱的灵堂中只有祖孙二人的哭泣声音特别清晰。
陆凛立于门边目光冰冷地望着叶家三位叔叔紧闭的房门在心里无声叹息。
刚刚的吵闹声音惊人，偏偏三位婶婶谁都没来瞧一眼。
分明叶奶奶差点儿撞棺，而他们一句问候都没有。
“奶奶，以后别做这种事了，他们不会在意的。”叶阮阮抱住牌位窝于奶奶的怀中，声音中满是鼻音。
奶奶并没有回答，而是过了很久才从她的怀中拿出了牌位，认真用袖子擦了下端正放了回去。
她们基本同时站了起来收拾凌乱的灵堂。
“我来弄。”始终不敢动的陆凛赶忙走了进来帮忙。
张大芳也和还没有睡的邻居们一同帮忙。
待灵堂收拾完后早已到了后半夜。
一同帮忙的邻居们让张大芳和陆凛给送了出去，灵堂中只有叶阮阮陪着叶奶奶一同等着天明。
陆凛回来之际，叶奶奶正望着牌位抹着眼泪，旁边的叶阮阮尽管什么话也没有说，可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伤心依旧让陆凛忍不住走了过去，握住了她的双手。
叶阮阮给吓得一惊，回眸看见是陆凛这才放心，回握住对方的同时安心靠在他的肩膀上。
“今天多谢你跟妈了，如果不是你们来帮忙，我都不清楚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我们可是一家人，帮忙是应该的。”陆凛用力握住叶阮阮的手，担心望了一眼叶奶奶思索着要不要为她递一个帕子？
叶阮阮却仿佛是一眼便穿了他的想法似的，轻轻摇头，拉着他走出门外。
两人坐于屋檐下面，拢紧身上的衣服，在望了一眼奶奶过后，不谋而合抬头望向天边的月牙儿。
“陆凛……”
“怎么了？”
“我想往后每个月为我奶寄出5块钱当生活费。这个钱我自个儿出，不会动用你的薪水。”
叶阮阮在刚才看见三位叔叔发酒疯的模样时，更加肯定这个想法。
就连寄钱的数量也是不停斟酌过的。
寄多了会让其他人给惦记，寄少了又不担心不够生活。
而且为了不让陆凛有压力，她还积极将这&事情揽到了自个儿的头上。
但陆凛听着心中不是滋味。
“叶阮阮，我们是不是家人？”
“没错。”叶阮阮不清楚他为何会询问这种问题，眼神中满是疑惑，连月亮都不忘了，只顾得上去望身旁的人。
陆凛深吸口气，待心情平复不少才接着说话。
“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要分的这么清楚？我的薪水本就为你花的，你寄给叶奶奶我并没意见。那你为何要说你自个儿出呢？
当初你为我治腿之际，花的也不都是我的钱，那时你没有想着和我算清楚，为何如今又想突然着算了？”
“我……”叶阮阮张了下嘴，一直找不到适合的理由，稀罕无奈低头蹲在屋檐下，用手抠着鞋尖上面干掉的泥。
陆凛并没逼着叶阮阮给出一个答案，见她这般纠结的模样，同样跟着蹲下。只是还没有彻底恢复双腿，才蹲下便一屁股摔在地上。
“噗嗤……”
那滑稽的模样将叶阮阮给逗笑了，也让陆凛忘了刚刚的问题。
两人在屋檐下面小声笑了出来，直到听到屋子中叶奶奶的动静，才起身返回陪伴对方一同守夜。
这一夜终于过去了。
第二日在算命先生算好的时辰中，满村人帮忙叶家一路敲打乐曲送了叶爷爷最后一程。
有了昨天的前车之鉴，族中长辈早早安排了一些年轻的伙子在送葬队伍当中，才让最后一程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事情结束过后，叶阮阮跟着陆凛回到家。陆家人清楚叶家发生一事谁都没有察觉到叶阮阮的失神，全部都担忧地围在堂屋中出主意。
“这凛子的探亲时间没多天了吧？”陆大明抽着旱烟，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