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牛车上年的叶阮阮,拽着包袱低着脑袋,想着待会儿见到家中人该说一些什么,是直接打招呼或者将包中的礼物给拿出来过后再说。
她始终低着头,陆凛只以为她是在途中太难受,担忧地搂住对方的胳膊。
“陈大爷,我往常是忙了一点儿,可这过年就不回来了吗?我妈果真聪明,如果不是她让你们来等我,我们人今天说不准要走回来。”
“她可是你妈,怎会不疼你们?”老陈看了一眼眯眼不睁的叶阮阮,“阮啊!你这个身体也太弱了,你这一路上都没有干活儿,不就是坐一个车吗?为何搞成这副样子?后面如果和凛子有了娃该咋办?”
叶阮阮唇角抽了下,装死地紧闭眼睛,一句话也不敢说,就怕打开话匣子过后,自己兜不住。
“陈大爷,我们出来比较早,又是坐了火车又是坐了汽车的,转了一整天,连一顿正经饭都没有吃上,她不舒服都是正常的,您就不要拿她来打趣了。”陆凛维护叶阮阮。
老陈是过来人,听到他如此说笑了笑,没在拿两人打趣,嘴中却哼着小曲,让安静途中变得闹腾起来。
叶阮阮听着仿佛是原主那边的山歌,并没有词,不过高一声和低一声的吆喝。她尽管听不懂但感觉忐忑的心获得了安抚。
牛车在曲折的途中晃荡了快有两个钟头,叶阮阮总算可以远远看见一点亮光,想着估计快到了。
始终在看路的陆凛先她一步看见了村口来回徘徊的几道身影。
“叶阮阮,该要打起精神了,我们要到了。”陆凛想着估计是妈来了,看那人影的数量估计还有其他人。
“好。”叶阮阮扯了下身上的衣裳。
老陈的牛车稳当停在了路边。
“还跑这里等着,就怕我不将他们两人给带回来,是吗?”
“怎能啊?”张大芳面上堆笑,边让女儿和儿子帮忙过来拿行李,边从怀中掏出早已备好的纸烟塞于老陈,“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不然的话还不清楚他们多久才能回来?”
“行了,不用说这些,赶紧将娃给领回去弄些吃的。听说坐了一整天的车,正饿着嘞。”老陈东西收得干脆。
车上的行李立马被陆家的哥哥妹妹给拿了下来,老陈也赶着牛车便离开了,可被爷爷奶奶抓着手臂的叶阮阮,面上只有牵强的笑容。
“你这妮子为什么不说话?出去才一年,将家中人全忘了不成?”叶爷爷从怀中掏出一只热乎的肉包子塞于孙女,又掏出另一个塞于陆凛。
“你奶一大早上便起来包好的肉包子,我始终放在衣服中,依旧热乎。你们赶紧吃。”
老人家的面上沟壑纵横,只有递了过来的食物是温暖的。
“多谢爷爷。”陆凛上车之前便将拐杖塞进了行李当中,现在扶着叶阮阮缓缓走,并没有人看得出来他腿脚并不利索。“阮阮回来的途中始终晕车,所以没有什么精神,待休息好些了一定会跟你好生聊聊的。”
“对,爷爷,我晕车实在太难受了,不太愿意说话。”叶阮阮顺着陆凛给的坡赶紧下去,面上笑得更加勉强。
尽管四周没有光,可大家全感觉到了她的不适,便就没有人再说些什么,不过催着她赶快吃完包子。
张大芳边走边说着家中的事情,大伙聊天很快便将此事给揭了过去,担心的叶阮阮谨慎的注意着他们的表情。
回到陆家的时早已不早了,顾大明坐在堂屋中抽着旱烟,孩子们正在院子中跑过来跑过去地玩儿,嫂子们便是从厨房中端出早已做好的饭菜。
“老三,终于回来了。爸和妈全念叨好多天了。”大嫂端了饭菜早已进门跟陆凛打招呼。
叶阮阮躲在陆凛的后面拘谨地向着大伙笑笑。
“回来了。”顾大明听到动静,抬头,将旱烟收到口袋。
院子中的孩子们全跟着跑了过来,围在饭桌上面热闹极了。
叶阮阮望着那些记忆当中熟悉但对自个儿压根陌生的脸,用力出声和每个人问候。
“爸妈…大哥…二哥…”
“阮啊,你脸色为什么这么差?”二嫂将筷子递了过来,张罗着大伙吃饭,走近才看见叶阮阮的脸色发白,惊讶问道。
“是…是吗?”叶阮阮忍不住用双手托住了下巴,低头闪躲。
两位大哥家的孩子全部围了过来吵着想吃桌上面的东西,这才吸引住嫂子们的关注。
“你们两人晚饭不是早已吃过了吗?怎么还想吃?”
二嫂嘴上面说着,实际还是为他们拿了鸡蛋,还在馒头中夹了一些肉,让他们到一边吃。
叶阮阮低头望自个儿的脚尖,紧握双手。
陆凛看了她一眼,在桌子上面望了一圈,选了比较清淡的鱼汤也是她盛了一小碗。
“一路地上颠簸你辛苦了,喝口鱼汤便回房歇着。”
一路跟随他们回到陆家的深夜望着孙女婿这般照料孙女的画面,笑得合不拢嘴。
“阮儿,你吃些再回去休息。”
“行。”叶阮阮点头答应,实际这一路上的颠簸让她真是一口饭也吃不下去,不过如果不吃便这么走了,也对不起家里人的准备。
这桌子上面有鸡和鱼,还有不少炒菜,一大盆的馒头。
一看便清楚是婆家一大清早便起来准备的。
压着不适的叶阮阮迅速吃完,起身跟大家道别过后跟着陆雨雨到了后面的房间。
“三嫂,你们的屋子我昨天全打扫过了,被子前几天有太阳也为你晒了。你早点歇着,明天一定会得了。”陆雨雨对于叶阮阮是有一些怕的。
本身嫁来的那天晚上,她可是跟家里人闹得不可开交。
叶阮阮点了点头,“多谢。”
陆雨雨也没有想到如今的她竟然会说谢谢,诧异瞪大双眼,想继续说话,又担心吵到叶阮阮,只好快步离开。
随着木门让人关上的吱呀声音,叶阮阮这才如释重负地坐在了床上面,借着屋子当中那盏小灯望着摆在桌椅上面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