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所以,她就是原因?”
萌萌的情绪忽然就猛烈起伏了起来,最后的那点隐忍,被她驱散的一干二净,满眼的冷冽嘲弄:“你不回家,不吃我做的饭,不愿见到我,不愿让我开口叫你阿宇,都是因为你对她……,”
极尽的委屈,满是无法接受的挣扎,萌萌就这么哭着断了声音,
小手兢兢战战的抓住顾宇的衣领,似乎这样她就能抓住什么,
再也受不了的开始嚎啕大哭,“顾宇……顾宇,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对我?”
苏流萤蓦然掉了眼泪,慌慌张张的收回视线,又快速的抬手擦掉,却是再也无法将视线落在他们身上。
她在心底轻轻的问自己,他们这是怎么了?
唯被任萌萌扯住自己衣领的男子,冷静如斯,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
半响,萌萌不再哭泣,小手一点一点的松开顾宇的衣领,脚步缓缓退了两下,
她用力擦去脸上的泪痕,看着他,嗓音里还带着哭腔:“所以,你把最恶毒的语言留给我,用着最冷的姿态面对我,极力想要和我撇清关系,就只是念着那点机会?”
她忽然感觉很冷,冷的她整个人都开始忍不住的打颤,
她用力握紧自己的指尖,来维持仅剩的那点理智,
她拼了命的告诉自己,不要再做困兽般嘶吼的质问,那样至少让自己看起来不会太卑微,
可她面对这个男人,哪里还有半分骄傲?
苏流萤闭上了眼睛,最后的那点祈求落空,她只感觉很累,脸色尽是苍白颓废,
早该知道的,能让萌萌的情绪失控成那个样子,又怎么会没听到她和顾宇的谈话?
*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压抑着悲和痛的氛围,忽然就被冰层底下的万年岩浆所覆盖
彼时,萌萌倏地笑了起来,前后不过两秒,快的很,极尽冷嘲讽刺,
她似是并不介意顾宇是否会回答她的问题,哑着嗓子继续缓缓出声:“所以……你不是怪我算计你,不是怪我怀了你的孩子,唯一让你无法原谅我的,是因为我彻底斩断了你和流萤的最后一丝希望?”
这个答案太残忍,杀的她溃不成军,还是没能忍住的哭了起来,
充满质问指责的语气,因着哭声断断续续,没了它原本应该有的戾气:“所……所以连这个孩子,在你眼里都是多余的?你怎么那么狠?你怎么可以那么狠?我只是以为你不爱我而已,以为你生气我对你的算计,原来一切都在这!”
明白他的感情,她从来都没奢求过他的爱,
她允许他的心里住着苏流萤,她唯一要的就只是安安静静的待在他身边,
可那么多的所以脱口而出,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
萌萌垂了眸子,阻隔钉在男人身上的视线,
她低低的呼吸着,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她没着急喝,端着,神色不明的看了一会,
又随即抬眸,撇了一眼至始至终都不动声色,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的男人,这才把水递到嘴边,
她的动作又轻又缓,一点都不着急,慢悠悠的品尝着,
可那是白水,是她早在苏流萤来之前就问侍者要的,她是孕妇,极在意孕期对孩子的养护,
那水,除了温度低点,不参杂一点别的味道。
半响,萌萌放下水杯,开始盯着被她放在桌上的手机看。
在萌萌坐下的那一刻,重新把视线落在她身上的苏流萤,看不懂此刻萌萌的举动是什么意思,微蹙着眉,
唯顾宇,一颗心止不住的往下沉,就连沉寂无波的眸子,都阴沉了下来。
就在苏流萤忍不住开口要说什么的时候,萌萌蓦然出声了:“其实我今天是真的有话想要和你们说的!”
她的嗓音还残留着哭泣的沙哑,瓮声瓮气,
她把手机握在手里,立在桌面,又调转方向,来回循环,
手机随着萌萌的动作不断旋转,有弱弱的光影划过,只听萌萌接着道:“确切的说,不应该是今天,这话我自己已经闷了好几天了,只是今天把你们叫在一起而已!”
语气一顿,萌萌抬头对上苏流萤的视线,她红肿的眼睛,昭彰落在苏流萤的眸色里:“叫你们来这,有冲动,也有犹豫,很纠结,下不定决心,流萤,你不知道,我把你们聚在一起,需要多大的勇气!”
一滴泪又滚了出来,萌萌用着手背抹去,接着开口:“因为不知道怎么说,因为有犹豫,所以在你答应来这之后,我还是逃了!”
是的,逃了,那会的离开,不是有事,而是她逃开了,
所以苏流萤一进来,看到的是顾宇,而不是她。
苏流萤一怔,心脏莫名的咯噔一下,刚刚褪下的情绪,又如潮水般涌来,将她淹没,
她觉得,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她有了想要离开的冲动,不管萌萌要说什么,那都是她和顾宇之间的事,和她无关,
她为什么要站在这里,聆听他们之间的故事?
可她的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动不得。
她突然想那个男人了,那个上午还把她丢在公司大厅的男人,
她不生气他丢下她,她只想他抱抱她,
这般想着,思念越发浓郁,似乎那个男人此刻就站在她身边,
瞧,她都能感受到独属于他的清冽气息,让她忍不住的贪恋流连!
*
萌萌捂着脸,一颗颗眼泪顺着指缝缓缓流淌下来,那么悲痛的哭着,嗓音颤着响起:“我想着,要不就算了吧,不说了,弄的一身伤,都难堪,都不好看,何必?”
微顿的语气陡然一变,萌萌整个人就像炸了毛一般,脸色如深海礁石,
打从出现在门口开始,所有的隐忍悉数爆发,低吼的嗓音带着森冷的狠厉:“可是为什么?”
萌萌倏然站起身,迎上苏流萤的视线,发出冷硬的质问:“为什么要让我听到这些?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弄到这样的地步?为什么就不能对我仁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