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博亚.布莱恩特的叫嚣,客厅再次陷入沉默。
紧压窒沉的气息弥漫,越发诡异汹涌。
片刻,冷秋夜闷了闷发疼的伤口,云淡风轻的撩唇:“这话从何说起,我怎么可能知道布莱恩特先生要的是何人?”
博亚大怒,一巴掌就拍在了茶几上。
茶水四溅,徐徐白雾如烟似火,装载着男人的怒气。
博亚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勉强压制住自己站起身破口大骂的冲动。
有些冲动,现在还不是时候。
把事情推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对谁都不会是个好的结果。
咬着牙,眸光冷寒:“少在我面前装傻,跟我来这套,你小子还不够格,打你在娘胎里,我就用这招对付过你爹,你才多大,毛都没长全,你还想着跟我来这个,你是觉得我很好糊弄,还是我以前对你太好,给你我很良善的错觉?”
“不敢!”
语气淡漠,脸色淡漠,这两个字的重量抵入耳中,要多轻就有多轻。
博亚刚被压下去的怒火,腾的直冲脑门。
脸色涨红,不平的声线开始有破碎的澎湃。
冷秋夜把自己伪装的很好,在场的除了站在他身边,一直审视着他脸色变化的杜湛之外,没人知道他受了枪伤。
对于这点,不得不说杜湛甚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枪伤啊,到现在也不过二十小时,血液都是鲜红的。
勉强能止血的地步,稍微有大幅度点的动作就有再次出血的可能。
想想就疼,何况一路崎岖奔波?
刚刚结束枪战这边的消息就被得知,杜湛总是在想,怎么会那么巧?
巧的就像是被人掐着点算计着似的。
伤口都来不及包扎,本尊就挣扎着上了飞机。
一路颠簸,刚落地就直奔这里来,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杜湛瞄着自家总裁的脸色,嘴角挂着无奈。
博亚发出讥笑,看着冷秋夜的眼神越发阴沉:“不敢?你是在跟我老头子说笑呢?放眼看去,还有你冷秋夜不敢做的事情?你本事大了去了,连杀人放火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你还有什么是不敢的?何况就只是骗骗我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老头子。”
杜湛嘴角抽抽,心里腹诽。
您那还叫什么都不是的老头子,您让其他的老头子怎么活?
逼的高高在上的君尚总裁,累的跟狗似的。
大气不敢喘一声,带着一身的伤,连爬带滚的就滚到您面前。
这叫什么都不是吗?
不带您这样玩的。
冷秋夜半磕着眸子,对博亚的怒意视而不见。
依旧是一副面静无波的模样,撩着唇角还想说什么。
博亚见状,一下就出声阻止道:“滚犊子,这没你小子说话的份,你给老子闭嘴,跟老子说话你还不够格,在色色一句,你看老子不把整个冷家给砸了。”
博亚真是气极了,没人能懂他此刻的心情。
这辈子除了自己的女人能让他这般抓心挠肺,也就只剩下那个孩子了。
博亚闭了闭眼睛,转眸落在冷世君身上。
压着火气,参杂着十足的冷意道:“其他的事我可以先不算,但是人,你今天必须给我你连出来,否则我真不知道自己现在就会做出些什么事。”
冷秋夜闻言失笑,鄙夷蛮嗤。
不管不顾的冷哼出声:“这话说的,先不否定我们是不是知道您要的人,又再说我们手里是不是有您口中指要的人,单说我们不交,您就不会对我们做什么?”
大手上下一摆,冷秋夜眸光淡然:“您这一身的火气,盛气凌人的冲天烧着,不发泄出来难道还会自己再收回去?您是把我们都当三岁小孩子了?这么好说话呢!”
博亚眼睛一眯,阴沉沉的视线散发着岩浆的灼意。
他紧紧盯着冷秋夜的视线,一字一顿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你们是不准备交了?”
冷秋夜不动声色的迎着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薄而淡色的唇逐渐您成一条直线。
他问:“您就认定了我们手中有人?”
博亚重重攥拳,胸膛起伏的厉害。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他的逆鳞,情绪到底失去了控制。
他拿起躺在茶几上的茶杯,狠狠朝冷秋夜置了过去。
动作狠厉,如灭天毁地的嗓音接踵而至:“你小子有种,明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明知道我压着性子不发怒的原因,还敢跟我在这打太极,你是不是非得逼着我大开杀戒,毁了你们所有人你才甘心?”
冷秋夜脑袋轻轻一偏,茶杯顺着耳边堪堪擦过。
因着受伤的缘故,动作到底是不利落。
几滴茶水落在脖颈间,失了温度的水珠晕染着淡淡的凉意。
冷秋夜面不改色,相比博亚的怒意更是云淡风轻。
他漫不经心的吐着轻缓的言辞:“你确定你毁了我们所有人有用?”
言下之意,人你还是得不到。
冷秋夜微拢眉,这个得字不好,听着像他女人似的。
撇了撇嘴,那就“见”好了。
博亚是混血儿,长相偏属母亲,没有西方人特别显著的原生态,却拥有他们精致好看的眉骨。
皮肤是西方人的白皙,年过半百依旧是风流倜傥。
否则依苏婉高于天的眼光,怎会一颗心遗落于他身上经年?
一眼交付了自己所有悲喜而情愿。
在苏婉的印象里,博亚一直都是温温淡淡疏疏离离的性子。
给人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的感觉。
就算面对的是那个女人,也只能让他偶有柔态,何时有过现在这幅憎恶的脸色?
苏婉垂了垂眸,淡然道:“这件事我们可以解释。”
“解释个屁,老子来是来听你们解释的?别舔着脸的给自己做的那些肮脏事找理由,污了自己的脸,更玷了老子的耳朵,老子不想听,只要人,老子只要人好好的出现在我面前。”
博亚的话很难听,特别是对苏婉而言。
苏婉脸色蓦然苍白,指尖缠绕着颤栗。
她是有多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事先垂下了眸子。
多少能掩藏起自己那点不受控制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