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萤终于懂了,杜湛为什么甘愿冒着“死罪”,也都要请求冷秋夜出席,
脑仁又疼了,她早该想到的,现在再来婉拒,只怕是要矫情了,
既然决定陪他沉沦,她在意的不是自己曝光,而是她此时身上的衣服。
远远望去,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哪个不是高挑立体,精致装扮,莺艳红绸,
筹光交错间,映彰着现场的盛况,唯独一个她,
不得不说,杜湛笑意的背后,是空前绝后的深谙,
所以苏流萤对冷秋夜有幽怨的,既然决意好好曝光,至少也该提醒她的形象,
她倒不是在意别人的眼光,就只怕委屈了那人,
说到底她是在乎的!
罢了,她清楚他的分寸,既然他都不在意了,她操那心干嘛,浪费精力!
*
冷秋夜牵着她的手率先走向主办方,步子不急不躁,
期间,陆续开始有人上前打着招呼,那人一律颔首带过,
与主办方打完招呼,又介绍完彼此的身份,
看着满是惊诧的主办方,瞠目结舌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苏流萤倒觉好笑,
以前苏家同样盛足,她苏流萤也不至于太过让人惊赫,
苏流萤不知道的是,当年她离开之后,关于他们的离婚,闹的沸沸扬扬,随后这事被冷秋夜直接灭了,
人人盛传苏家小姐被赶出豪门,
冷秋夜见着心烦,下了死命令,关于他的八卦,一律不准见报,
谁敢挖,他必奉陪到底,
这条命令到今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才算是真正解除。
*
这样的场合,难免会涉及工作,她是不懂这些的,
况且上前的都是一群男人,她位列其中,有些怪,
就像是大人带着孩子参加宴会,来错了场合。
热络殷勤的氛围,苏流萤觉得这些老总着实也不容易,总有屈服的人和妥协的事,
自己明明也是一公司之首,可冷秋夜来了,更感叹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除了命运和现实,世人惯常妥协的往往是金钱,谁掌握他人温饱,谁就有发号命令的权利。
侧眸探去,那人谈笑风生,灯光打下,更显温文尔雅,一脸无害,
真无害吗?
不见得!
苏流萤比谁都看的清楚,他比任何人都清醒,深谙商界游走之道,懂得如何操控别人的心理变化,
比如此刻,恒华韩总,聪明老练,最擅长攀附权贵,
这样的擅长,最能实现锦城不断扩张的野心和前景规划,
冷秋夜游刃有余的混迹其中,别人依附他而生,他榨取别人的可取之处,互惠互利,最正常不过。
她的手被霸道禁锢,不然她还真想去犒劳犒劳自己的五脏六腑,
也懒得在这里听他们的暗暗道道,
商界内幕大都隐晦,偶有说到兴致处,难免有些不着边际,
说远了,
但稍露端倪就会被冷秋夜随便打个岔,不动声色间就转移了话题。
有很多涉及隐晦的负面信息,冷秋夜是不愿意让苏流萤知道,
商界游走,没有几个人手段是干净的,站的越高,只会越发的身不由己,
就像他自己说的有些手段,连他自己都不屑。
苏流萤挑眉斜视,不想她听,放开她就是,何必还巴巴的禁锢着她?
她又没带随身听!
也罢,一眼望去,谁的脸上不是僵化无表,
苏家也曾是商业旺族,她司空见惯,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无可奈何和逼不得已,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心知肚明,不是不愿,只是不想她亲耳听他说,
这人,鬼着呢!
*
闲暇空隙,对她俯首低语,他必是眉眼深浓,浅浅一笑,
抬头间又恢复往态,浅笑渐消!
白皙的手指落在他的手心里,宛如飞累了栖息在安全港湾的白蝶,
冷秋夜一边散漫的应酬来人,一边包裹着她的手,
只觉得掌心手指柔软无骨,如此,已经牵引了思绪,
冷秋夜眉头微微皱起,
他和她之间拥有的回忆太多,随便一个生活小细节就能引起石沉大海的日常点滴。
无聊时,他陪她窝在阳台晒太阳,她枕在他身上,手指覆盖着他的手心,
他还没说什么,她自己倒先笑了:“你的手还是那么好看!”
他眼中开始有了笑意,总觉得她说这话带着傻气,
难道他人不更值得她欣赏?
不待他开口说什么,只听她又徐徐道来:“第一眼看去,你的手就被我深深刻进了脑子里!”
这话带着隐隐的意会,冷秋夜挑眉,脸色不觉间黑了几分。
苏流萤自是感受到了,咯咯的笑出了声,宛如做了坏事,被它得逞的小狐狸,
犹记得,
当时的他,眼中笑意浮动,微挑的唇角更是笑意加深,情潮涌动:“你啊。”
尾音拖长,款款风情,宛如最不经意的叹息。
她笑,不再说话,他不知道的是,那句话是闹也是真。
她说过,她不是颜控,却是个妥妥的手控,
这事要是被他知道了去,定是一顿好打!
她执手将两人的十指相扣放在阳光下,阴影正好遮挡了她的视线,
那么认真的神情,倒像是在研究新学问。
他深觉好笑,轻声叹息:“有什么新发现?”
“圣经记载,造物主见男人太寂寞,在他沉睡时,取他身上一根肋骨,创造了女人,所以女人是由男人的第十三很肋骨做出来的,由此就断定,男人是主权,女人则是辅助作用。”
“谬论。”
她侃侃而谈,他毫不客气的丢给她两个字,
他要起身,她贴着他不放,于是抱起她,任她像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她搂着他脖子,声音低柔,宛如山泉淙淙流水,清冽之余,说不出的动听迷人:“怎么就是谬论了?难道我不是你要找的那根肋骨?”
他知道,拨动他心弦的不是她的声音,而是她佯装淡定的神态,眉眼间浮动着她私密的小情绪。
温情,却又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他颔首侬眉:“你是在贬低你自己,还是在褒奖我?”
苏流萤心下叹息,不等她开口说什么,先一步的呐喊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