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谈不上，其实这样也挺好，至少不需要我为自己的伪装绞尽脑汁，你不知道那有多费劲，太不像我，连我自己都很是嫌弃我自己，只是你把利剑放在我身上，对我来说，这种感觉真心不怎么好。”
乔斯林说的很懒散，神色透着无奈，就好像真的遇到了让他束手无措的事情般。
可苏流萤很清楚，事情绝没有乔斯林表现的那般简单。
苏流萤紧了紧牙槽，开口反击：“做人做自己不可悲，为了别人而变把自己变成不像自己的人才可悲，如果你没有装，或许我对你还会有那么一点点的钦佩之意，男人嘛，敢作敢当，可你显然是让我失望了，敢做不敢当的懦夫，那样只会让我瞧不起你。”
这样不泄一通的执着和排斥，绕是无坚不摧的乔斯林，坚硬如他，
也在这一刻终于体验到了什么叫做心力交瘁。
乔斯林下颚松紧，太阳穴跳动着。
伸手扯开衬衫衣领，简单的动作间却透露着疲惫，像是苏流萤就站在他面前般侧了一下蓝眸。
皱了眉：“你会吗？”
不待苏流萤回答，乔斯林又吐了一句：“想清楚再回答，流萤，我说过，你很聪明。”
“会！”苏流萤毫不犹豫的给出答案。
乔斯林紧了大掌，嗓音透着压迫：“就像你说的，我为什么能那么笃定的你不会跳过我，这个问题你想过吗？”
乔斯林一笑，又道：“你想过，也很清楚这其中藏的是什么，更清楚我有没有骗你，流萤，你只不过是故意在挑战我的隐忍，故意刺激我，惹怒我，看我是否会对你就此放手，我可以很直接的告诉你，这种想法很天真，既然我动用了这么大的力度来围剿你，放手太简单了。”
“我会跳过你，一定会！”
这句话苏流萤说的很笃定，只是游离的眼神让她有点不确定。
它针对的到底是对乔斯林，还是她自己。
“你怕了？”
乔斯林毫不客气的戳穿苏流萤树起的伪装和坚定。
她就像是被自己吹捧起来的气球，费了那么大的力量，牟足了全身心的劲。
可在乔斯林简单的反问下，对方就仅用了三个字，气球仿佛碰到了尖锐的针头。
“砰”一下就把她打回了原形。
苏流萤替自己感到可悲，连带着再次开口的嗓音都晕染着说不出的苦涩。
她道：“怕是一种戒备，在我运筹着你的戒备的情况下，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怕了？”
“嗯，所以我也怕！”
乔斯林这般大方的承认着自己的胆怯。
语气简单，神色坦然，苏流萤只觉得脑仁处有钝钝的疼在蔓延。
“我累了，不想再听你说，就算是我求你吧，放过我，离我远远的。”
苏流萤开口的嗓音，无力疲惫的不成样子，染尽了沧桑。
她确实累了，因为他。
在乔斯林猛然意识到这点时，高大的背脊就这么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没想折磨她的，他就是想要看见她，陪着她。
他想她，想的发疯成魔，所以他拼尽一切的来了。
可来了之后，她告诉他，她很累。
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她很累，那他呢？
他该怎么办？
在他倾尽所有，斩断羽翼，掉落人间之后，没了生存能力。
连最后唯一的她都要失去，他该怎么活？
流萤，你可知道，我连呼吸靠的都是你的勇气。
你和你的爱人在这里幸福的过活，可曾有半点的想过，远在远方的我，是怎么过活的吗？
乔斯林到底没把这些话说出来，不是不想。
相反的，他很想很想。
不是怕丢了什么所谓的男人面子，和她比，面子算个屁啊。
唯一顾及隐忍的话语，是因为他知道，她不想听而已。
乔斯林抿唇，淡道：“很抱歉，让你这么累。”
更抱歉，我还是对你做不到放手。
深道歉，事情既然已经到了现在的地步，就没了掩盖下去的必要。
再深的抱歉，没必要掩盖，就也让一切大白于天下吧。
最深的抱歉，等结束这里的一切，我一定给你栖身安定的胸怀。
即使那不是你要的，却是我拼了生命想给的。
乔斯林垂眸，遮挡住眼底浮动的星光。
一眼看去，宛如失了温度的刽子手。
嗓音是和苏流萤从来没有过的阴沉：“流萤，你的一定跳过，有几分真，几分假？不想做愚昧的人，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这真不像……”
他不允许她在逃避。
“你混蛋！”
苏流萤依旧闭着眸，她的胆怯再也压制不住，惶惶恐恐的悉数窜出。
乔斯林抿了唇，那个未说完的你字被他悄无声息的给咽了下去。
不再出声，等着苏流萤对他发起进攻。
苏流萤狠狠攥着拳头，指尖卡进手心而不自知。
胆怯就像是被洪水拱开的堤坝，凶猛涌动，肆意而出，再也没了抵抗压制的能力。
苏流萤咬着牙，恶狠狠的释放着自己心底的压抑，不管不顾道：“你就非要那么狠吗？非得逼我，非得逼我，看到我哭，看到我伤心，看到我流离失所，是不是就能特满足你变态的高傲感？你是不是以为那样我就会顺从你，爱上你？然后把自尊，高傲，我所拥有的一切全都怒踩在脚底下，在卑微的把自己变成一个人人鄙视的奴才般侍奉你？那样是不是就会让你觉得，我离开你就不能活？满足你自己所有丑陋的膨胀感？你就那么高高在上吗？喜欢被人仰望，少了膜拜从而会让你颜面折损？你那么缺人爱吗？是没断奶的孩子吗？你几岁？自己得不到就毁了一切，包括你所谓的，促使这一切的动机？这就是你自以为的爱？那我告诉你，你的爱很廉价，如同你这个人。爱不是这样的，你的所作所为只会玷污它，所以别给自己树立标榜，摆出你一副很伟大的样子，你的执念对我来说是致命的毒药，无可救药，带着不堪鄙俗，只会让我痛苦和嫌弃，你懂吗？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