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可能真被李灼焉的表情包击穿了灵魂。
之后几天，无论班长还是曾媛媛都没再说过话。
同学群再度变回往日的安静模样。
只是在这期间，班长和曾媛媛居然通过微信群来主动申请添加我为好友。
可能是怕再在群里提聚会的事，又要被李灼焉骂吧。
哪怕已经几年没见过。
可从两人之前对我说的那三言两语中，也不难看出他们加我微信的意图。
自然而然的，我选择忽略两人的添加信息。
平静的日子没能坚持太久。
这天，刚忙完手头工作想喘口气，就收到了李灼焉发来的信息。
【AAA专业杀鱼：[视频链接]】
【AAA专业杀鱼：我在小红薯刷到曾媛媛了，没想到她现在居然成了个励志网红，给自己立了个有钱但善良上进的富家千金人设。】
我：？
因为病情缘故，我基本没怎么上过任何一个社交平台。
不过源于对曾媛媛近况的好奇，以及李灼焉的强烈建议，我还是下载了小红薯。
打开小红薯，输入曾媛媛的名字。
页面跳转到一个拥有五百万粉丝的用户页面。
用户头像是曾媛媛本人照片，用户名称也是她的真实名字。
正像李灼焉所说，曾媛媛发布的记录中，十有八九添加了励志标签。
通过视频中，她「不经意」暴露出来的各色大牌，以及住所的豪气程度，也让人均列文虎克的网友发现她富家千金的身份。
于是，评论区从起初——
【姐姐好美我好爱！】
【人美还心善，曾姐姐，我的互联网桃花源~】
逐渐转变为——
【大小姐，老奴来晚了！】
【以为姐姐不接广子是热度不够，没想到是不需要[笑哭]】
虽然也偶尔会有网友说她是在作秀。
但大体上，还是夸的网友居多。
而最让我感到愤怒的，则是她两年前一条为被霸凌女孩发声的视频。
视频中，她含泪诉说自己高中时期遭受霸凌的往事，还信誓旦旦说只要那个被霸凌女孩需要，纵使披荆斩棘也要去帮助对方。
正是这条视频，让她成功涨粉百万，最终在小红薯有了一席之地。
10。
【AAA专业杀鱼：看完否？心情如何？】
【我：……】
【AAA专业杀鱼：同上。】
【AAA专业杀鱼：假的令人发指，不过她这号应该是专业团队运营的，我刚看到的时候气不过发了好多评论，结果才发出去就被删了，到最后账号都被拉黑了[衰]】
聊了几句曾媛媛成为人美心善标杆的事情。
李灼焉转而将话题扯到对方进入公务员面试名单上。
【AAA专业杀鱼：不是非要你做什么，但是颜栩，你就真心甘情愿目送她飞黄腾达吗？】
当然不是。
即便不说我现在都停不了的药，单就那两年霸凌生涯，至今仍旧是我挥之不去的梦魇。
可是……我苦笑着想，再不愿意又能怎么样？
高中时期的我都反抗不了，更遑论，如今的我们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存在着犹如天堑般的差距。
直到手机自然息屏，我也没能回复李灼焉的那条消息。
将手机贴在均匀跳动的心脏的位置。
我闭上眼，又长又沉的呼出一口气，想。
算了，就这样吧。
11。
从那天被曾媛媛三人堵在厕所扇了耳光，扒了衣服拍了照片后。
我就成了她们固定的霸凌对象。
她们打着「朋友」的旗号，让我跑腿，打扫卫生，把作业全都推给我。
可即便我已经逆来顺受，她们却仍旧不满意。
扇巴掌，拳打脚踢。
都成了我日常需要面对的家常便饭，身上的淤青一层叠一层，到最后身上所有被衣服覆盖的位置都没了一块好皮。
我也曾试着把这些事情告诉老师以及当时负责照顾我的亲戚。
可惜。
老师非但不管，反而警告我：「不要无事生非。」
亲戚怕惹火上身，只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与其怪别人找你麻烦，不如反思自己。」
迫不得已，我只能去找曾媛媛口中的那个陈宇航。
希望他可以帮我向前者解释，好让她可以放过我。
可才见到对方，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曾媛媛逮到了。
随便找了个借口。
曾媛媛把我从对方面前带走，不出意外，我那天承受了她更加磅礴的恶意。
「看来你还是没长记性啊！居然还敢去纠缠陈宇航！」
「贱婊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就你也配跟陈宇航说话？又丑又贱又浪！贱货！贱货！贱货！」
她每说一句话，就要往我脸上甩一个巴掌。
那天，不知道承受了多少耳光的我，到最后嘴角被打到撕裂流出血耳朵也几乎耳鸣到什么都听见了。
可她却尤不满足。
热得发烫的卷发棒，就那么一下有一下，被她重重按到我的皮肤上。
那些疤痕至今还存留在我身上。
12。
又一次被噩梦惊醒。
身体上还残余着从梦中带出的痛苦，我仓皇的将自己蜷进被子，身体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太痛了，真的太痛了，痛到我哪怕梦醒了都觉得无比窒息。
可我直到现在都想不通，我明明都不认识那个陈宇航，她为什么偏要针对我。
正在这时。
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嗡」了一声。
我吓了一激灵，缓和好一会儿才把手探出被窝拿起了手机。
是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睡的李灼焉。
【AAA专业杀鱼：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颜栩，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始终希望你终有一天能从过去的阴霾中挣脱出来，只要你可以走出来，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这个充满鲜艳色彩和美妙风景的世界。】
【AAA专业杀鱼：很抱歉当年没能帮你到最后，如果你现在还愿意信任我的话，我一定义不容辞。】
捧着手机，我望住这条信息，不知过了多久，从高中时就一直忍着的眼泪，忽然再忍不下去了。
当年，因为发现曾媛媛对我的霸凌。
脾气火爆且人缘极佳，家庭条件也和曾媛媛旗鼓相当的李灼焉，充当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的保护者。
几乎做到了在校期间始终和我形影不离的程度。
只是高二暑假后，李灼焉因为家里发生变故，被父母带去了国外。
没了李灼焉的保护。
无力反抗的我，得到了曾媛媛变本加厉的欺辱。
整条枕头都被我携着苦涩的眼泪浸湿了，我哭到喉咙发颤，眼睛肿到难以睁开的程度。
可想而知白天无法去上班了。
我一再反复看着李灼焉发来的两条信息。
想起之前心理医生跟我说过的话。
「你把自己困在过去太久了，如果能试着走出来，或许病情就能够有所好转。」
那时候，我对暗无天日的生活毫无兴趣，只想赶快走完这一生。
可是现在……
像是能触碰到李灼焉那样，我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用自己搞怪照片设成的头像。
【我拍了拍「AAA专业杀鱼」并献上一场艳舞】
我：「……」
下一秒，对话框跳出一条信息。
【「AAA专业杀鱼」拍了拍我】
13。
第二天，我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工作日请了假。
然后去看了心理医生。
对于我主动到来，心理医生显然很意外，也很开心。
在此之前，虽然我一直在按时复诊，认真吃药，却没有一次在复诊之外的时间来过医院。
「我记得，今天并不是你复诊的日子。」
面对面坐下，医生目光温和看向我。
蜷了蜷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抿着嘴做了几次深呼吸，直到感觉身体渐渐放松，确定自己可以顺利发出声音后，我才断断续续地将之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医生耐心地听着，期间并没有打断我的讲述。
耗费整整一小时，我终于停止讲话。
和之前每次我来时不同，那些时候医生总是皱着眉，今天她脸上却出现了微笑。
「你一定很喜欢李灼焉这个朋友吧？」
我不明所以看向对方。
医生顿了顿，继续说：「刚刚你讲到她的时候，眼睛里是有光的。」
我怔住，医生露出个堪称温柔的笑容。
「你今天既然肯来，那是不是说明，你已经决定像她所说的那样，选择试着走出那段阴霾？」
落在膝盖上的手猝然收紧，攥成了拳头。
诊疗室忽然变得安静。
只剩电脑主机发出的并不吵闹的运行声。
良久，我抬起头与死神四目相对，轻轻点了下头，给出我的回答。
「嗯。」
14。
既然有了决定。
就不能再想之前那样得过且过。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主动约了李灼焉见面吃饭。
【AAA专业杀鱼：必到！】
和李灼焉的见面并没有我之前想象中的艰难。
或许是出于对我过往经历的了解。
她并没有主动提起曾媛媛，大部分时间都只天南海北地跟我扯闲篇。
讲她这些年在国外的所见所闻，讲她是怎么跟早已在国外定居的父母抗争，才总算得以回国。
「但我爸妈还是没松口让我留在国内，只说让我先回来试试。」
李灼焉皱巴着脸，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模样。
我被她的表情逗笑了。
李灼焉惊奇地望住我，下一秒愉快地拍拍手：「我可真不戳，居然能把你逗笑！」
又说。
「以后也要多笑笑，你都知道自己笑起来多好看！」
我抿着嘴，局促地点点头。
饭吃到最后，我们还是不可避免地聊起了曾媛媛。
李灼焉郑重问我：「是真的想好了吗？小栩，你要知道，我并不是逼迫你做出什么决定。」
「想好了。」
我一字一句认真回答。
「其实这几年，我自己也经常觉得不忿。」
「时常忍不住想，我又是生病又是自杀，现在还成了个药罐子，可把我害到这个地步的人却能过得那么好？凭什么呢？」
李灼焉安静地望住我，隔着火锅腾起的热气，我看不清她的眼神，却直觉认为一定是温柔的。
我深吸一口气，笃定地望向她，说了下去。
「既然是她们亲手把我推下了深渊，那我把她们拽下来，应该不过分吧？」
李灼焉掷地有声。
「当然！那是她们应得的！」
15。
晚上回到家。
按照跟李灼焉商量好的，我点进班级群，姗姗来迟地扣了个「1」。
安静不到三秒。
群里再次热闹起来，首当其冲地就是班长。
【班长：哟，大忙人终于露面了？】
我没回复，只默默看着开始七嘴八舌聊天的同学。
班长却不放弃。
【班长：@颜栩跟大家伙儿说说呗，现在在哪儿发财呢？真要有赚钱的好路子，可不能忘了老同学们啊！】
【「媛」拍了拍「班长」并送出一枚香吻】
【班长：诶呀，美女送香吻，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媛：@颜栩毕业的时候没能加上联系方式，你最近几年过得怎么样？还好吗？】
【媛：子翔，群里这么多人呢，你别开这样的玩笑】
两人就这么有来有回地聊了起来。
当年曾媛媛霸凌我的事情，段子翔其实一直都是知情的，可就因为曾媛媛亲了他一下，段子翔不仅知情不报，反而还成为了她的帮凶。
如今，他们还是当年的他们。
我却不是过去的我了。
这天之后直到聚会当天，无论两人怎么变着花样艾特我，我都没再打开过班级群。
只全心全意为聚会的到来做准备。
16。
到了同学聚会的日子。
我起了个大早，仔细梳洗打扮一番，换上李灼焉昨天特地拖我逛街买的新衣服。
又将她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一枚，伪装的针孔摄像安装好。
赶在9点前出了门。
聚会定下的餐厅，跟我目前租住的小区几乎横跨了一整个城市。
换乘了三趟地铁才约定时间前10分钟感到。
彼时，老同学几乎已经到齐。
刚走到包厢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班长惹人嫌的声音。
「颜栩怎么还不到啊？该不会是这几年过得不行，怕在老同学面前丢人，所以临阵退缩了吧哈哈哈哈！」
「子翔，」这是曾媛媛的声音：「别这么说，颜栩好歹也是我朋友。」
班长夸张地笑了声：「行行行，你说是你朋友就是你朋友。」
抬起手放到门把上，刚要推开，就听里面聊起曾媛媛曾发布的那条，关于她被霸凌的视频，于是我停下了动作。
「媛姐，你高中真被霸凌过？那时候怎么没听你提过呢？」
曾媛媛发出苦笑：「都是过去的事情，不用再提了。」
「那不行！」
有人不答应，一个劲儿追问：「到底谁欺负你啊？也太过分了吧？」
曾媛媛依旧不说，反倒是体贴心中女神的班长开了口。
「媛媛心善不说，就是不想破坏了今天这么来之不易的聚会，大家就别追问了。」
虽然没有挑明，但他这句话中的意思，分明是指当年霸凌曾媛媛的人也参加了今天的聚会。
包厢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
有人继续追问。
「到底谁啊媛姐，你就给大伙儿个准话吧！」
「是啊，别让咱们瞎猜啊！」
这次，给出回答的依旧是班长，他古怪地笑了声，说道。
「看看谁还没来呗……」
真是好一出颠倒黑白的大戏。
17。
班长话音落下，我推门走进包厢。
果不其然看到了同学们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五花八门的表情。
我浅浅一笑，装作没听到他们的聊天内容径直走了进去。
曾媛媛立刻站起来，满面笑容迎向我。
「小栩，我们真是好久没见了！」
她作势想来抱我，我后退半步避开。
她动作一滞，讪讪收回了手。
可我这个举动，却让才消化完新闻的同学炸了锅。
「颜栩你怎么回事啊？高中欺负人还不够，现在还要继续欺负？！」
「就是，人媛媛都不介意之前的事想跟你和好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真没见过欺负人的比被欺负的还理直气壮！」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撑腰声中，演上头的曾媛媛还真做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好像那个曾在高中遭受过霸凌的人，真的变成了她似的。
班长还添油加醋的叫嚣着。
「那会儿我还跟媛媛说告诉班主任，可媛媛心善啊，说怕影响颜栩之后的发展硬忍着没说，结果怎么着？人家现在还不领情了！」
这话一出，自觉正义凛然的同学们，立刻义愤填膺的指责起我来。
「心思都没放到学习上，难怪只能考个三本。」
「那会儿还每天跟大家装可怜呢，就你这样，活该是个孤儿！」
「太过分了，你今天必须跟媛媛道歉！」
或许也有心存正义的缘故吧。
但他们之所以这样声势赫赫，恐怕也跟想和传说中豪门本门的曾家攀上关系。
哪怕在这一浪高过一浪的指责声中，我不免生出想要退缩的心里。
可事隔经年再见曾媛媛。
我才发现，我对她的憎恶与恨意，从没有消减过半分。
反而随着岁月的沉淀，变得愈发深重浓稠。
18。
耐心等着所有人闭上嘴。
我面无表情看住曾媛媛，回忆着李灼焉平时说话的口吻，嘴角掀起一抹讥笑，说出今天第一句话。
「我霸凌你？曾媛媛，你可真敢说啊。」
有人立刻质问出生。
「怎么不敢说！总不能是媛媛冤枉你了吧！」
我应声看向说话的人，微笑着肯定了她的猜测。
「恭喜你，答对了。」
表面虽然依旧平静，但其实我的手心已经渗出冷汗。
曾媛媛的泫然欲泣僵在脸上。
许是没想到我能这么硬气，她眼中的震惊藏都藏不住了。
我乘胜追击。
「曾媛媛，当年你以我纠缠陈宇航为由，对我实施了长达两年的校园霸凌，扇耳光、拳打脚踢、扒衣服拍视频，甚至用卷发棒烫伤我，这些我可都还记得清清楚楚，怎么？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吗？」
「胡说八道！」
曾媛媛还没说话，班长先急了。
他暴跳如雷瞪住我，大喊着：「你少在这儿贼喊捉贼！明明是你欺负媛媛！」
「是吗？」我嘲讽地看向他：「班长，当年那可是亲眼看到曾媛媛和那两个外班女生，是怎么用卷发棒烫的我，可曾媛媛只是亲了你一口，你就选择帮她隐瞒，并且还在之后几次对我进行的霸凌中充当她的帮凶，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被两级反转的事实震惊到的同学们，无一不张大嘴巴，目瞪口呆地看向班长和曾媛媛。
「你有证据吗？没有就你他妈的少在这儿给我们泼脏水！」
班长无能狂怒。
而我之所以争锋相对，为的就是他这句话。
在曾媛媛气急败坏的表情中。
在同学们震惊好奇的目光下。
我伸出颤抖不止的手，将长及脚腕的连衣裙，一点点拉了起来。
裙边最终停在膝盖上方三寸的位置。
可哪怕没有全部撩起，也足够在场的人看清那一道道横亘在我双腿上的狰狞伤疤。
有人当场惊到爆出粗口。
「卧槽！」
19。
「还记得吗曾媛媛。」
我的身体正在本能地颤抖，声线却是从未有过得平稳。
「这些都是你留在我身上的东西，那时你说，像我这种又浪又贱的贱货，跟这些伤疤正相配。」
「曾媛媛，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我作为受害者都还记得一清二楚，怎么你一个加害者，反倒不仅忘了个干净，竟然还有脸说是我霸凌你。」
同学们难以置信地目光中。
曾媛媛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垂在身侧的手，强忍什么似的紧握成拳。
但还不够。
我直视她被怒气填满的双眼，继续道。
「那时你说是因为我纠缠陈宇航才来教训我，无论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甚至不认识那个人，你也从来不听不管。」
「曾媛媛，当年你说要存着扒我衣服的视频直到我死，不知道它们现在还在不在你手机里？希望你没有传播过，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说起来也是巧，我当初面试第一份工作时刚巧遇到了陈宇航，也跟他说清楚了当年的事情。」
「可你猜怎么着，你一直说你有多喜欢多喜欢他，甚至还不止一次跟我说，你将来肯定能嫁给他，可他不仅对你没有丝毫兴趣，反而虽然只见过你一面，却也看出来你压根儿不是什么好东西。」
随着我这些话说出，曾媛媛的怒气愈发浓郁，表情也逐渐变得狰狞。
她恶狠狠的盯住我，像是恨不能用视线把我千刀万剐。
一想到之后即将发生的事情。
我就既紧张又兴奋。
于是我接着说了下去。
「从高中时你就一直被传出身豪门，可我查过了，或许当时你的真是富家千金，可早在你刚上大学那年，你爸妈就因为做生意失败从资产几亿变成了负债几亿。」
「还有你在小红薯上发布的那些视频，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每条视频都可以在不同的环境下拍摄的呢？」
说到这里，我掩了下唇，好奇问道。
「你该不会是偷偷溜进别人家拍的吧？要真是这样，你可就犯法了？」
随即又是一笑。
「就是不知道，有了犯罪记录的人，还能不能待在公务员面试名单上。」
20。
「颜栩！！！」
倏地，再忍不下去的曾媛媛爆发出尖叫。
她双眼猩红瞪住我，虽然原因不同，身体也像我这样颤抖，咬牙切齿着。
「你说够了没！」
我两手一摊：「当然不够，毕竟我今天要不是为了掀你老底，也不是大老远跑这一趟。」
最终目的还没达成，我怎么会善罢甘休，只戏谑盯住她。
「听说你爸妈破产之后，还双双染上了赌瘾，甚至想把你卖给赌场还债，你这才连笔试都没考，就靠陪睡上了面试名单，怎么样？我说得应该没错吧？」
曾媛媛没说话，而是用实际行动作出了肯定的答复。
她张牙舞爪地扑向了我。
像高中时期那样，一手抓住我的头发，一手狠狠朝我甩来耳光。
动手的同时，还不忘骂我。
「贱货！贱货！我当初就该弄死你！」
「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跟我对着干！」
「贱人！」
「你还敢造谣！我家才没破产！」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贱货！造我谣！你这个疯婆子！」
当年的我，苦于被别人按住，只能乖乖挨打。
可现在，却已经有了还手之力。
在她还试图朝我甩来第二个耳光时，我猛地扯住她回来的手臂，反手一巴掌狠狠落在了她脸上。
「当初你打我的那些，今天都该还回来了！」
小小包厢内，登时鸡飞狗跳。
21。
警察赶到时。
我正和曾媛媛忘我的互殴。
她扯我头发，我抓她脸。
其他同学唯恐殃及池鱼，人挤人地躲在墙角。
最终我们所有人被带去派出所做笔录。
酣畅淋漓打了一架，我只觉整个人都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说话时音量都变高了不少。
「其他人可以作证，是她先动的手。」
曾媛媛依旧表情狰狞瞪我，然后被警察叔叔带进了审讯室。
等李灼焉火急火燎赶到派出所时。
其它同学都已经离开，尤其是班长，得知曾媛媛现状后，离开时快到好像又鬼在后面追他。
「成了？」
李灼焉双眼放光看住我。
我有些不好意地抚了下头发，然后点了下头。
「厉害厉害！」
李灼焉用力拍拍我肩膀：「寻衅斗殴的事儿一进档案，看她还怎么政审怎么考公！」
她边说边笑，宛如一个大反派。
我笑眯眯朝她望去。
虽然说得轻松，但我知道，为了查清楚曾媛媛的这些事，她委实耗费了不少时间精力还有金钱。
只是我才说要还她钱，她就摆摆手道。
「少来，谈钱多伤咱们感情，而且我爸妈正愁我一天到晚不会花钱呢，现在好不容易花一笔，俩人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我：「……」
行吧。
22。
这头我和李灼焉边往外走边商量晚上吃什么。
那头，做完笔录，接受完批评教育的曾媛媛，也灰头土脸地出来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更别提，我们还是新仇旧恨一起算。
她刚要说话，我就指了指伪装的针孔摄像头。
「今天在餐厅发生的一切，我都已经记录下来了。」
曾媛媛瞳孔骤然一缩。
我不理她陡然剧变的表情，继续道：「放心，晚上回家我就把视频发网上，让你那五百万粉丝好好看看你的真面目。」
「颜！栩！」
曾媛媛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可比起过去我对她本能的恐惧，此时的我只觉得她这副模样分外可笑。
「我说过了，我会把你当初带给我的一切，全部都还给你。」
无视她的盛怒，我语气格外平静。
李灼焉则在旁边做捧哏。
「哇，又有网红要塌房啦，那我不得熬夜观赏这场大戏？」
我抿嘴笑笑，没有阻止李灼焉的「落井下石」。
「好！」
曾媛媛恶声恶气：「你们两个给我等着！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李灼焉翻了个巨大白眼。
「与其无能狂怒，不如赶紧想想视频发出来后，你该怎么对网友解释你人前人后两张脸。」
「哇~好期待哦！」
23。
一如说过的那样。
当天晚上酒足饭饱回到家，我立刻把录好的视频原原本本发到了网上。
而视频也不出所料的，很快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人美心善且努力的白富美励志人生一夜崩塌。
粉丝之前有多爱她。
现在就能有多恨她。
辱骂纷至沓来，塞满了曾媛媛每一条视频的评论区。
甚至还有被她「借用」过房子拍摄视频的网友现身说法，指出那房子是网友父亲专门拿来养小三的鸟笼。
这话一出，评论骂声再掀新高潮。
曾媛媛装死不回应。
熬了两天。
网站终究因为抵不住网友的举报，很快将她的账号做了封禁处理。
努力创出新赛道的曾媛媛，作为劣迹网红，彻底消失在了网络的狂风巨浪中。
当然，公务员公式出来的面试名单上，也早已经没有了她的名字。
李灼焉为此特地发来喜报。
【AAA专业杀鱼：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紧接着话锋一转。
【AAA专业杀鱼：就是呢，我昨天刚打听到一个据说风味绝佳的菜馆，很想去试试看呢！】
看着这两条截然不同，且重点明显在后一条的信息，我不由笑出声来。
并回复：【周末可约。】
李灼焉欢呼雀跃着追剧去了。
我放下手机，走到窗边，望向窗外广阔无垠漆黑如墨夜空中时。
没来由想起昨天去看心理医生，对方笃定告诉我的话。
「你的病情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我有理由相信，你的病情终有一天可以痊愈。」
漆黑中忽然有点点繁星闪烁。
我也同样相信着。
我一定能找回曾经那个一心向阳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