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见到昏迷了整整十三年的植物人还能恢复这么快的，你母亲可以说是头一个。”
“我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写进我的病例素材中去，当做范本，以后讲给我的学生听。”
他一副自豪的样子，姜云曦也与有荣焉。
二人客套了几句，约翰逊医生离开。
姜云曦走到林秀雅跟前坐下来，给她拿了个梨子。
“我有事想问你，但我又怕说太多，会让你觉得不好，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当然愿意。”林秀雅点点头。
“你这丫头，能有什么事情是瞒过我的？”
“我早就感觉到了，你这段时间精神恍惚，明显心不在焉。”
“只不过我问了你很多次，你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现在总算想清楚了，是吗？”
姜云曦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我之前一直不愿意说，是怕母亲受到刺激，但现在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姜云曦认真的看着她，“母亲，关于十三年前的那场车祸，你还记得多少？”
她突然提到这件事，林秀雅皱了皱眉头，眼神有点恍惚。
“没关系的母亲，你慢慢想，我不着急。”姜云曦赶紧解释。
她怕自己问的太多，会刺激到林秀雅，也怕她想不起来，记忆错乱。
等了很长时间之后，林秀雅这才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姜云曦。
“那场车祸，我什么都记得。”
“真的吗？”
姜云曦心中一直很激动，又觉得不太可能。
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而且林秀雅一直都是在昏迷中度过的，她怎么可能对那之前的事情知道得那么清楚？
“云曦，你父亲死在我眼前，你觉得我能忘记吗？”
才刚说了这一句话，林秀雅的眼泪直接就流了出来，很是痛苦。
姜云曦突然有点后悔了，她早就猜想到的，不管什么时候询问林秀雅，她都会异常难过。
而自己偏偏又要去揭她的伤疤，可想而知林秀雅心中必然不好受。
但姜云曦也是没办法，赵局长那边激动的不行，就连薄云沉也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她必须得抓紧时间把这个案子解决掉。
既能让自己父亲瞑目，也能让林秀雅了却心愿。
一想到凶手在外面逍遥了整整十三年，姜云曦心中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悲伤。
“母亲，是这样的，我想知道当年那场车祸所有的细节。”
就算再难以启齿，姜云曦也必须说出来。
而随着她这句话落下，林秀雅的头传来一阵疼痛，她环抱着脑袋，不停的倒抽凉气。
姜云曦想去叫医生，却被林秀雅拒绝了。
“你说的对，你父亲死的不明不白，到现在都没找到凶手，我的确得告诉你当年所发生的事情，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事，母亲，你慢慢想。”
姜云曦纵然心中再着急，也不得不忍着。只希望林秀雅能给自己提供的全部都是准确的消息。
时间一点点过去，姜云曦耐心等待了很长时间。
大概都一小时了，林秀雅突然抬起头。
“你父亲那段时间曾经得罪了一个人。”
“谁？”姜云曦赶紧询问，身子微微前倾。
林秀雅深吸一口气，“他叫薄震霆。”
姜云曦心中紧绷的那根弦直接断掉，果不其然，她猜的是对的，就连薄云沉提供的消息也是准确的。
当年薄云沉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甚至都没听说过，所以只有薄震霆的嫌疑最大。
而现在所有的矛头全部都指向了薄震霆，姜云曦只缺一个最重要的证据，就可以帮助赵局长直接把薄震霆逮捕了。
“母亲，你慢慢说。”
姜云曦给她倒了杯水，扶着林秀雅坐起来。
“我不着急，你就算说的再慢也没关系，每一个字对我来说都是非常难得的。”
姜云曦的声音有点颤抖，她等真相等了十三年，等林秀雅醒来也等了十三年。
这其中的苦楚和痛苦，也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才知道，任何人都不能感同身受。
而现在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也都至关重要，生怕打扰到林秀雅，会让她的思绪断裂掉。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林秀雅一言不发。
她坐在床上，就像一只断线木偶一样，空洞的看着前方，偶尔眼珠转一两下，才提醒她是个活人。
就在姜云曦等的快要失去信心的时候，林秀雅突然道：“你父亲出事的前三天，薄震霆曾经来找过他。”
“为什么？”姜云曦很不解。
“不是说我爸和薄震霆闹矛盾了吗？按理说他们应该没有任何往来才对，又怎么会突然联系上呢？”
“那是因为她们参加了一个酒局，已经握手言和了。”
林秀雅说话很慢，显然她也在努力回忆这些事情。
“那天的酒局上，发生了什么事我并不知道，但你父亲回到家之后，明显很高兴，说三天后要去隔壁市签个合同，还要带着我一起去。”
“当时我们都没起疑心，去的时候也好好的，可就在回来的时候，一辆大货车和我们撞到一起。”
说到这，林秀雅的脸色越发痛苦，发出低低的呻#吟声。
“好了好了，母亲，不说了不说了。”姜云曦赶紧制止。
这些信息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那个大货车姜云曦也是知道的，但当时警察并没有找到货车的信息。
隔了十三年，才终于把王麻子抓捕到案。
本以为王麻子就是真正的凶手，现在姜云曦才知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不行，你让我继续说下去。”
林秀雅眼睛瞪得老大，里面血丝密布。
“当时你父亲还没有断气，他伤的并不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却死了，他死了！”
林秀雅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
姜云曦心中迫不是滋味，当年的她虽说只有九岁，但对很多事情已经记得非常清楚了。
她父亲一开始伤的确实不重，送到医院时，人还是清醒的。
按照医生的说法，他只需要好好休养几日，就可以出院回家保守疗养。
至于她母亲，才是伤的最重的那个人。
可那段时间，林秀雅一直断断续续的清醒着，偶尔甚至还能跟姜云曦说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