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境很少下雨,即便下雨天气也同样闷热,申古以前并不知道雨到底从何而来,之前还是在广茂天君留下的一部书中才看到,原来整个天下的雨水都是从四海而来的。
强力的海上巨风有时候甚至能把它们从东海卷到西海,这也是无数年来从未有人横跨四海,或者直接从空中穿过的原因。
抛开灼热无比的太阳与阴冷彻骨的太阴不说,单是这海上巨风,就连仙人都难以抵挡,倘若没有那条固定航线的话,任谁都不会愿意冒这个险。
申古飞的已经很高了,可是依然没有越过厚厚的云层,索性就直接在云中飞行,这对从未上过天的人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享受。
凝而不落的细小水珠,不断的打在脸上,竟给申古带来一阵失落。
自从沈初雪开始,自己就流年不利,过往的二十年间,自己经历的事不少,生死危机更是不计其数,可是仔细算下来,自己好像就没有从头到尾完成一件事。
因为这些所有的事,全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从留仁寨的覆灭,白虫林的失力,到泰和楼的暴露泠水河的圈套,再到白小蝶的危机,怪冰山的遭遇,以及最后的鬼物,幕后的黑手。
这里每件事自己都参与了,一开始都在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可是到了最后,却基本都成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
好像自己身边一直有两种力量在较劲,一种在费尽心思的把自己推向麻烦,而另一种则是竭尽全力的把自己从麻烦中摘出来。
这种感觉很不好,这就好比让一个饿了许多天的人去烤一块肉,眼看肉要烤好了,可是却被人一下拿走,不知道藏在了什么地方。
这就是申古现在的处境,回想一下之前的所有事情,申古几乎都不知道后续的结尾怎么样了,现在除了他自己外的其余人过的怎么样,甚至都是一无所知。
申古越想越不对,自己现在就好像是一个谜团,里面有许多的毛线,可是这些毛线不但找不到线头,也找不到线尾。
这让申古有些害怕,一个连自己命运都掌握不了的人,还能活多长时间吗?
原本就只相信的自己的申古,现在连自己都有点不信了,虽然这些都是一些无关痛痒,且与现在的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这是申古人生第二次渴望力量,第一次是在他七岁的时候,可是自他十岁之后,功夫小有所成,就不再拼命修炼了,如今看来那股冲劲儿应该再次捡起来了。
倘若自己有绝对实力的话,那么无论背后站着什么阴谋,都绝对撼动不了自己。
以申古现在的实力,还不能连续不断的飞行,由于修炼黑仙力的仙法运转,有些地方与仙术的运转冲突,所以申古不能在施法的时候同时修炼。
所以他需要在一天一夜之后停下来休息一段时间。
有了仙力之后,就没有必要再去人多的地方住店,节外生枝不说,还容易招来一些不必要的视线,毕竟虽然自己在普通人的视线里里已经消失,可是一些大势力却应该在关注着自己。
幸好目的地也就在夏境,申古全力赶路的话,大约十天就能到。
赶路的途中申古的心情是复杂的,既有对现在的不舍,又有对未来的憧憬。
其实为了走上如今这条道路,申古牺牲了太多太多,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离自己而去,就连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妹妹都被人强行带走,而自己连声都不敢出。
为的只是走上这一条看不见终点的路。
付出太多而回报太少,申古不知道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可是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路,那就要坚定的走下去。
而且如今来看,自己不踏上这条路也不行了,毕竟豆豆和冷春已经先自己一步在这条路上走着了。
自己要做的就是凭借自己的力量奋起直追。
十四天之后,申古终于赶到了北海渡口,这里申古曾经来过一次,可是这次到来却根本不认识了。
整个渡口比之前要大了千倍万倍,而里面停的都是硕大无比的巨型木船,除此之外天空中还飞有无数的木船,申古知道可恐怕是某种高级的仙器。
渡口外围,更是黑压压的围了无数人,这些人都是想要跟随渡船去往上五境的,只是他们支付不起高额的费用,只能望洋兴叹。
可是这些人又不甘心这么离开,索性就留在渡口外面做起了买卖。
久而久之这里竟然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环型镇子,甚至有不少人就在这娶妻生子,把这当成家了。
申古没有大摇大摆的直接飞进渡口,那样会吸引太多视线,所以他在镇子外面落了下来。
他不要像普通人一样交钱才能上去,不提全南风的运作,只说他与郑年的关系,漫说要一个名额,就是单独乘坐一艘船都没有问题。
要说郑年如今可是今非昔比,五方四境的唯一通道掌握在他的手里,单单是这十年的试航期里面,就已经让他收钱收到手软了,不提别的,单单是无价之物就已经收了三件。
除了钱之外,郑钱也意识到了今后天下的整体形式,所以他也准备了一批训练有素的官兵来修炼法术。
这种孝敬申古拿的是心安理得。
申古一走进了镇子,就发现所有人都在直勾勾盯着自己看,这让申古头皮发麻,难道自己又遇上什么莫名奇妙的事了?
可是很快申古就发现了问题所在,这些人盯着自己看并不是因为要图谋不轨,而是自己的衣服不大对劲。
自己穿的还是二十多年前的衣服,与现下人所穿的衣服有很大区别,短短二十年,他们的穿衣风格就改变了,是以当其他人发现自己还穿着这种老土的衣服,自然会透来异样的目光。
这个申古也只能无奈的笑了一笑,不过他还是觉得得把衣服换过来,不然太过与众不同的话,岂不是走到哪都会有人盯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