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为真抢着说道:“您说的这个放在我们上五方不也是一样的吗?我们努力修炼也是一样为了活动更好,而我想保护师傅更是为了让师傅活的更好。”
申古点点头,嘴里说道:“不过上五方与下四境的活法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上五方的修行者只重修行,因为实力到了,一切自然就有了。
可是下四境不同,下四境的实力相差并没有高山境和仙人境相差的那么离谱,人杀人比上五方来的更方便快捷。
杀人太过容易,就导致了整个下四境的畸形发展,敌人杀敌人,朋友杀朋友,敌人联合自己杀朋友,朋友与朋友联合杀敌人。
因为实力差的再多,也可以用人数补齐,所以为了省事省力,所有人就都会去寻找自己敌人的漏洞,然后来一个一击毙命,这样一来既方便,又准确。
所以身处这么一个江湖不得不防。
就拿刚才这件事来说,如果赵将军没有杀了那个什长,更是给了他不少好处,或许平常的时候,他说梦话都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可是万一有人在暗中找到他,给了他更多的好处,你觉得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会不会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
就算他重义气,能抵挡住诱惑,可是当有人用他的亲人来威胁他的时候呢?他还能忠孝两全吗?
如果有人用白小蝶的性命,让你交出你们靖山门修炼的定级仙法,你交还是不交。”
孔为真陷入了沉思,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师傅肯定是要去救的,可是自己好歹也在靖山待了那么多年,如果把这仙法交出去,多多少少也会心里过意不去的。
孔为真没有犹豫多长时间,就咬着牙说道:“我会救师傅。”
申古理所当然的说道:“是吧,只要威逼利诱,很少有人能够抵挡的住,而我们又不了解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万一他就是两面三刀的小人呢?这样一来我岂不是被他卖了还要给他数钱。”
孔为真道:“那也没必要杀了他吧,找人看住他或者把他关起来也行吧,毕竟也不是他想要听到这个秘密的。”
申古道:“刚才我与你说的就是那个万一,现在你这个问题还是万一。
你怎么知道派去看守他的那人就可靠呢?如果你在四境的江湖混久了,你就知道,最可怕的并不是与你堂堂正正真刀真枪对决的,而是不知道在你身边潜伏多久,背地里下刀子的朋友。
因为敌人的所有动作你都看在眼里,而朋友却只会挑你最放松的时候,给你一刀子。
那个王大牛不是非杀不可,只是我们没有人敢去赌这个万一,毕竟一件事一旦被郑钱知晓,我们两个或许不会有事,可是赵将军与郑什长一定会丧命,不光他们会丧命,他们的家人朋友也都会丧命。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赵将军,一旦那个王大牛有泄密的可能,而泄密之后会牵连到你的师傅,你会怎么做,你不用回答我,问你的本心就好。”
这件事孔为真根本不用多想,可是他又不得不多想,因为师傅平时教导他的就是自由自在随心所欲,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而他也一直在向师傅所说的方向努力,他自小学到的也是仁义礼智信,待人要宽厚,以德抱怨。
虽然如果真的遇上这种事,那自己肯定也会是一样的选择,杀掉王大牛,不过之后自己也绝对会心怀愧疚的。
申古说道:“我不是在教导你做一个坏人,而是在教你怎么避免被人使坏。
天下之大,不知其几万万人,每个人的内心都各不相同,他们所做的每件事其实也都没有好坏之分,对于你来说的一件坏事,你怎么知道对于别人来说不是件好事呢?
事无绝对,人也是如此,你怎么就知道他王大牛胸腔里的那颗心没有别的什么心思呢?
恶念只是一瞬间的事,就像现在你和我,我们两个满打满算不过认识了半天时间,就算我真的认识白小蝶,知道关于她的一些事情,你又怎么知道她认不认我呢?
如果我和白小蝶真的不是朋友,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在下一刻就对你暴起发难呢?
你以为我的身份是真的,真的与你师傅是过命的交情,那只是你一厢情愿而已,我说是真的就是真的?
你太想当然了,如果你能大胆点的话,就应该根据现在的情况,来判断我接近你到底是在图谋什么?”
孔为真的心境被这段句话施加了很大的压力,他硬着头皮的说道:“可是你在镇子里救了我啊?”
申古笑一声:“救了你就是朋友啊?如果我救你是为了夺取你的信任,以便之后再从你的身上图谋更大的好处呢?比如接近白小蝶,或者混入靖山门之类的。这些东西岂不都比你孔为真一条命值钱许多。”
孔为真被申古说的一愣一愣的,不过他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听懂了,于是说道:“那师伯,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成,你现在与我说这些,其实不过是在假戏真做,故意把自己的来意说明白,让我以为真正的骗子是不敢这么说的,然后好相信你真的是师傅的朋友。”
申古露出欣慰的笑意,点点头说道:“悟性不错,这很有可能。我还以为需要再带你去江湖走一圈才会明白,却没想到只是几个例子,你就悟透了。
其实这件事说白了就是你要在事情发生之前,把所有的可能性想出来,再加以应对,当然也不用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出来,只需要把一些坏的可能性长出来了就行了。”
孔为真挠挠头说道:“师伯,跟着你可真累,我感觉我修炼一年也没有跟着你聊这一个时辰累。”
申古却道:“小子,你真以为咱俩只是聊天吗?难道这就不是修行吗?你修炼仙术是在修练体魄,咱俩所聊的人心变化,难道不也是在修心吗?
不然空有修为,却无脑子,被人稍一挑拨,岂不就要白白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