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以前是在皇宫内负责勘验尸体的,在这一方面绝对是行家里手,许多仵作都是他的徒弟。
要说老人真不愧为老人,看到了这幅场面不仅没吐,反而还津津有味的啃着肉包子,要是换了其他人,估计光是闻到肉香味就得吐出来。
老人吃完包子,擦了擦手上的油腻,凑上前去,仔细的查看地上的骨架。
皱着眉头看了半天后,又用手拨了拨骨架包裹着的内脏,最后才凑到那堆碎肉跟前仔细的查看。
半晌之后,老人站起身来,用徒弟准备好的湿抹布擦了擦手,对着袁县令说道:“事情有些棘手。”
袁县令最怕也最希望听到的就是这句话,赶忙问道:“老人家看出了什么?”
老人把手拢在温暖的袖子里,缓慢的说道:“这件事恐怕不是人做的。”
袁县令一时没明白,追问道:“您的意思是?”
老人说道:“这具尸体浑身没有中毒的迹象,生前有没有收到过毒打看不出来,但是从喉咙的气管,骨头,以及脏器上看,他应该没有受到过致命伤。
并且死者身上的肉都是被一口一口咬下来的,如果在骨头上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残留的肉丝。
唯一找不到的就是尸体的头发,和他全身的血液。”
袁县令问道:“那这个人是男是女?”
老人说道:“如果那两个小球是他的话,那他应该就是个男人。”
这时赵捕快插嘴问道:“您怎么认定这不是人做的?人不是一样可以把这些肉咬下来吗?”
老人道:“这,我想应该没有人会丧心病狂到如此程度吧,况且如果要把一个人全身的血液放干是需要很长时间的,这里是冬境,一个死人的血液,要不了一盏茶就会被冻住。
冻住之后更难与肉分离,就算真的能分离,除非又用水洗过几遍,不然上面也还是多多少少会有血丝残留,那会像这样,就好像血液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赵捕快摇了摇头,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块肉来,反复观察,就在其他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的时候,他竟然把一口把肉塞进了嘴里。
虽然立马就吐了出来,可赵捕快自然被恶心的不断呕吐,刚吃下去的糖饼,还没消化就都给吐了出来。
其他几人也都看的目瞪口呆,同时胃部一阵抽搐,不行,这操作太恶心了,怎么只是干看着就好像自己也吞了一块肉一样呢。
旁边的捕快赶紧递了几碗热水给几位大人漱口,压压胸中的恶心。
缓了好半天,几个人才缓了回来,可以正常开口说话了,只是赵捕快心里暗暗决定,接下来一个月都肯定不亲自己的老婆孩子了,甚至吃饭都不能和他们在一起。
缓过来之后,袁县令以一种敬畏的眼光看着赵捕快问道:“用的着这么拼吗?我们完全可以做一个模子出来啊。”
赵捕快的表情一阵抽搐,心里暗喊,有这种操作你怎么不早提醒我,只是现在吞也吞了,再说什么都挽回不了了,索性直接答道:“咬在嘴里很舒服。”
其他人都瞪大了眼睛看他,眼神里说的分明就是:“没想到你是这样变态的赵捕快。
赵捕快也知道自己引起误会了,于是赶忙解释道:“我说的舒服的是很合适的意思,很契合。”
袁县令咳嗽了一声,解围道:“这么说来凶手还真是个人了?”
老仵作却还是坚持己见,说道:“即便是行医百年的老大夫,也不可能如此准确的避过人身上的所有筋骨,脏器不留下一个牙印。
要我看,杀人的兴许某种类人的动物,比如猴子。黑猴的传说在冬境流传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传闻它喜好吸食人血,弄不好它就是真实存在的。”
袁县令摇了摇头:“可从没有活人见过黑猴,相传现场留下的脚印,也很可能是普通猴子路过的时候留下来的,况且我们这,也没有猴子的脚印。”
老仵作感叹道:“如果真的有活人见过黑猴的话,那它也就不止是传说了。”
王捕头说道:“现在只要等几位名医来,一旦能把尸体的手印恢复,与门上的一对比,或许就会直接排除一些猜测。”
仵作已经初步验完尸了,尸体可以打包带回衙门了,只是地上的碎肉不太好捡,只能众人拾柴慢慢来,毕竟都在一个衙门方便,还是有苦同当的好,袁县令同样左躲右躲没躲过去,被逼着一起捡肉块。
从早晨一直忙活到中午,再三确认没有遗落的肉块后,这才由两名捕快押回衙门,给已经在衙门等了一上午的几位大夫看看。
尸体走后,这里就空了出来,袁县令大手一挥:“挖。”
剩下的六七个捕快赶紧挥舞锄头,开始深挖,本以为一直到天黑都挖到头,可没想到一镐头下去,竟然立马就挖到东西了。
两位头头和赵捕快凑上前去,只看了一眼,除了赵捕快外的其余两人直接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赵捕快虽然没有坐在地上,却也没比他们两个好到哪去,现在他腿都是软的,根本动弹不了。
手下的小捕快不认识这块铜牌,可是这三人却不能不认识,这明显是郑国的牌子。
自从郑国开始实施大一统之后,原来近乎摆在明面上的挽留使正式退居黑暗之处,“挽留使”这个职位,也的的确确变成了单纯的国主禁卫军。
可是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名为“无常观”的机构,挽留使之前的所有情报工作,全部由这个新成立的无常观接受。
无常观不仅仅负责暗地里的活动,明面上的活动也归它负责。
那怎么说,无常观的一位副观主也应该是一位明面上的大人物了吧,可他怎么会死在这里呢?
区区白熊国怎么可能承受郑国的滔天怒火啊。
副观主的牌子下面还有一块牌子,上面画的是五座山峰,山峰下面有几个看不懂的符号,在场没有一个认识的,可既然与无常观副观主的牌子放在一起,那说明应该也比较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