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垂下来眼睫，方才莫秋苑字字句句中说的千丝蛊便是前段日子，沈归廷的一反常态？
她一时说不出一个字，张着嘴有些诧异。
莫秋苑看着她，不屑地笑出声：“你说为何想要害你？大约是你长了一双我恨之入骨的眼眸，你的笑，都会引得他心动。”
“若非没有这些，也许……我们还能做个朋友。”
顾长安抬起了眼帘，冷不丁道：“所以呢？这就是你一直作恶的理由，沈归廷他喜不喜欢我取决于你变成了什么样子。”
“你现在这副幽怨的泼妇样，你觉得他会喜欢吗？”
莫秋苑默然无声，转而看向了一旁：“这些都是你逼我的，夫人大概不知当初是你骗了沈归廷说你救了他，他才娶了你。”
“你代替我嫁进丞相府，怎么……这些不过是你要赎的罪罢了！”
她一语成谶，顾长安突地笑了：“莫秋苑，你这样更让我觉得可笑。若说赎罪，我根本就不欠你什么！”
“虽说起初我代替了你，可后来沈归廷也知道了此事把你带进了丞相府，欠你的我也已经还了。”
“至于你多次对我下毒手，我倒觉得是你自己嫉妒心使然，才让自己变成了如此。”
顾长安也没心思继续和莫秋苑对峙了，她转身离开了莫秋苑的院子。
莫秋苑深深看着顾长安，妒火欲烧，她看向丫鬟：“你说……顾长安今日来是为了教训我，还是想赤裸裸的挑衅我？”
“奴婢不知……”丫鬟深深低下脸道。
莫秋苑拈起眸宇，微冷了瞬说道：“你知道什么？连这点事情你都能被顾长安发现，要你有什么用？”
“明日你去慎王府，送封信。”
丫鬟颤着声音道：“是……”
莫秋苑捻起手指，想到沈归廷看着顾长安，那份不舍。
而她只能躲在树后偷瞧，莫秋苑才知道沈归廷的已经发现了她下蛊的事情。
莫秋苑恍然若失，下蛊一事被察觉如同是揭穿了她一直伪善的面目。莫秋苑有怕又难过，沈归廷此时发现，还会回到从前吗？
他会不会厌恶自己？
莫秋苑不敢想这些，就销毁了自己的所有蛊虫，她怕事情东窗事发。
而沈归廷并没有责怪她，也没有训斥她的确如往日那般，莫秋苑只觉得在沈归廷心里自己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三日后，沈归廷离开京城。
去往北边边塞的队伍浩浩荡荡，顾长安莫名有一种哀伤，不过好在百草堂最近收入颇多，已经攒够了赈灾款。
顾长安让杏珠交由督察员，紧接着她就开始开办学府了。
比起往年的邯郸学院等，顾长安的学府因为刚兴起倒是没有几个人去学堂，顾万新是头一个。
相比较其他学府，顾长安的这个学府不如以往，不仅设立了学习的堂院还设置了琴棋书画等居室。
她挑拣了一些较为厉害的夫子，其中就有张漫月。
学堂建立后，也因为百草堂名扬在外，使得各形各色的学士也争先恐后要进学堂。
甚至还有方家的小少爷方平，顾长安看着手中的列表，都是一些要进入学府的学子。
来年立春科考，现在置办这个专门教育纨绔公子的学府刚好可以在来年立春参加科考。
的确手中的这些列表中有从官几月的官吏，也有不服礼教的公子，总之形形色色。
她长舒了口气，把册子放在一旁，看了眼张漫月道：“倒是没想到会这么棘手！”
“怎么了？”张漫月问。
顾长安把册子抛给张漫月，笑着道：“这些学子有许多连大字都不识一个，还有的甚者第一次入学堂。”
“所以明日你要给他们个下马威，不然他们不会乖乖听驯的。”
张漫月暗下眸宇，看着顾长安：“其实也不难！”
“怎么讲？”顾长安支着脑袋，问道。
她看着张漫月站起，边走边道：“既然是纨绔学府，那如若我和他们打成一片呢？他们会不会因此就不会把我们当成先生，或许会当成朋友。”
“既然皇上下的命令，要你让朝堂焕然一新，辞旧纳新就要让他们从以往的坏性子变成好性子。”
顾长安觉得有理，翻开册子看着其中一个名字：“这个留恋于青楼的欧阳文，在父亲压迫下当上了三品太保。”
“后来仗着官职强抢民女被百姓告入大理寺，因父亲压了下去。如此的难习的性子，如何改？”
张漫月指了指这欧阳文剩下的一行道：“他善乐理，你可有想过这个欧阳文或许不是为了美色而去青楼。”
“是为了听小曲呢？事情都有两面性，太后大寿那日，这个欧阳文就歌奏了一曲月文殇。他也是有些才华的。”
听到这些，顾长安明白了张漫月的意思。
想要根治这群纨绔，先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就像那梁木上被啃噬后的模样，虽只剩下一个芯壳，可这芯壳也能当废柴烧火并非成了朽木。
顾长安也被张漫月促使了信心，两人安排好学府的一切去往了樊楼庆贺。
凑巧有张玉临，张玉临也毫不客气，跟他们坐上了一桌。
“听说你们的纨绔学府开办了，需不需要本公子帮忙？”张玉临挑眉笑着。
顾长安摆了摆手，斟酒小酌：“对了，沈归廷离开的那日你把我研制的蛊虫解药给他了吗？”
“顾长安你是傻子吗？”张玉临蓦然笑了，说道：“沈归廷的那么聪慧怎不知道你们百草堂有千丝蛊的解药。”
“不过你的好意，他心领了。”
顾长安沉下了眸子，沈归廷离开那日她没去送，大抵是因为莫秋苑那段话。
想了又想顾长安抛掷脑后，她拿起酒盏喝了口：“学府刚开办，张玉临你得贡献一下你的字画，挂在学府定是好看的。”
“顾长安……你这贼心思打的可真好！”他笑了声。
顾长安得意道：“谁让你藏着那么一幅美女图呢？”
张玉临：“……”
自从万宝阁他拍卖仕女图，顾长安就没完没了提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