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兄弟从夏若兰的房间出来时,奶奶还在劈头盖脸的教训刘丽娟。之前气势滔滔的刘丽娟,现在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软软的跪在地上,整个人显得非常颓丧。
直到田为国从地里回来,看到自家婆娘可怜兮兮地跪在地上被他老娘训斥,一个锄头大刺刺的仍在刘丽娟的脚边。
情况看起来有些糟糕,田为国却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事,他赶紧扶着自家婆娘,从地上站了起来。
“妈,我家丽娟就算犯了天大的错,你也不该让她跪在地上受罚呀!两个孩子还站在边上看着,丽娟身为他们的妈妈,总是要有一点做母亲的威严。”
田为国忍无可忍的把自家的老母亲教训了一顿,田为国虽然不喜欢说话,但却最见不得别人欺负他家的人。
这都是刚刚回来的是刘丽娟,要是被田为国看到自己两个儿子被大哥家的四兄弟欺负,说不定他会比自家的婆娘更加暴跳如雷。
“我啥时候让她跪着啦?你去问她,咱们当面问,我有没有让她跪在地上过?她自己要跪,还长的这么大一个,我瘦成这样,难不成还扶得起来?
这三百斤的水牛,它不想喝水,你拼命让它喝,你有这能耐?反正我是没有的。”
奶奶讲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到底是自己的老娘,田为国就算觉得她的解释不合理,还是只能低着头闷不吭声。
田为国艰难的把刘丽娟从地上扶了起来,不得不说,这婆娘最近这段时间长得越来越结实健壮了,想要把她扶起来都没那么容易。
奶奶还跟在后面骂骂咧咧,田为国终于忍无可忍的回了一句:“好了,妈,不是你让她跪的就行,她自己愿意跪,那就不关您的事。”
而刘丽娟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一直低着头,她身上酸软的厉害,现在连说话都没有力气。
“你这个女人到底怎么搞的?我累死累活的扶着你,你脚底下不知道用点力气吗?”
刘丽娟身体强壮的程度,跟他相比也差不了多少,现在她整个身体架在他的身上,短短的几步路,重得他喘不过气,他自然忍不住要抱怨几句。
好不容易把刘丽娟扶着躺回到床上,田为国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又过了半个小时,田卫民从地里回来了,这时候太阳已经落山,夕阳的余晖铺洒过来,上山捡柴的于文英拖着两捆巨大的柴艰难的从山上回来。
正在院子门口洗菜做事的四兄弟,看到妈妈回来,立刻激动的迎了上去。
“妈,你可回来了,看到你这么晚还没回来,可把我担心坏了。”
田小祖主动接过于文英手上的一捆柴,用了一股巨力,往自己肩膀上一扛,就率先走在了前面。
于文英看着日渐长大的儿子,眼眸之中有着欣慰和感慨,家里似乎又多了一根子顶梁柱,可惜这根柱子还有些柔弱。
老四田小强偷偷的把放在墙角的死兔子挖坑埋了,老二田小国趁他不注意,又悄悄的把埋着的死兔子挖了出来。
他把兔子洗干净,去掉内脏和碎毛,就放在了厨房的大碗里。
于文英把柴放在柴垛,田小祖帮忙整理,灶台里的火早已经烧了起来,家里的大米已经不多,晚上煮的南瓜稀饭。
处理好的兔子,被田小国用泥灰包了起来,早就埋进了火炉子底部的柴灰里。
晚上南瓜稀饭上桌,大人一大碗小孩一小碗,一次性分了个干净。
在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手脚终于恢复力气的刘丽娟挣扎着爬了起来,坐到饭桌上准备吃饭。
谁知道吃的竟然是这么些玩意,她当即一摔筷子,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怎么着,我们下地干活累了一天,就吃这么点东西?没有荤菜也就算了,现在连饱饭都吃不到了?累死累活没有奔头,这日子没法过了!”
刘丽娟双手抱胸,她微昂着头,鼻孔朝天愤怒的说道。
今天下午的事情,原本就让她一肚子的火,晚上又让她吃猪食,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不发火才有鬼了!
于文英低着头不敢说话,刘丽娟这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每年收了粮食和蔬菜,刘丽娟会交一部分上来,另一部分被她卖掉,据为私有。
而他们家,原本种的粮食和蔬菜就少,又因为人口多,即便全部贴补进去,每每到了即将丰收的时刻,家里的粮食就必须省着点吃才够。
现在已经八月底,九月中旬晚稻可以丰收,到时候才会有新的一波粮食,才不用像现在这样苦哈哈的吃着南瓜稀饭。
“于文英,嫂子,你倒是说句话呀!你倒好,一天到晚闲在家里,什么心都不用操,就是随便给我们做做饭菜,每餐就煮这么点米。
怎么到了现在,居然还要用南瓜掺着打发我们这些做劳力的人?”
于文英越是不说话,已经恢复过来的刘丽娟嗓门越大。看着围坐在桌子上吃饭的人,大半桌是于文英家里的人,而他们家就只有四个人,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家里吃亏。
越觉得吃亏,她越是咄咄逼人,以前吃点亏也就罢了,偏偏今天还看到田家四个小子,居然背着她收拾她儿子。
那可是她的宝贝疙瘩,平常连碰一下都舍不得的,现在被田家四兄弟的其中两个小的按在地上打。
就像她自己说的,这些人吃着她家的,喝着她家的,居然还敢动手对付她儿子,简直是岂有此理!
“我能说什么话,家里没米了,地里的粮食还没来得及收成,难不成这日子不过了?”
于文英憋了半天,最终憋出了这么一句。于文英有些伤心,自己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每天忙得脚不着地。
现在刘丽娟不体谅也就罢了,反过来说她闲在家里非常舒服,这是人说的话吗?
“每次收粮,该给家里的粮食我们可没少给,粮食吃的这么快,你自己心里要有数。”
刘丽娟意味深长的看了于文英一眼,虽然话没有明说,但是暗示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