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凛之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他还在做皇子时,在宫里的寝宫。
“竟然是这里……”赵凛之眼神怀念,但脸上并没有多少喜悦。
“皇兄怎么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赵敬之从门外走来,看到赵凛之的神色,眯起了双眼。
赵凛之冷笑一声:“从中计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一定会被抓到你面前,所以看到这些,有什么好惊奇的?”
“想我大惊失色,怎么也得把我送到帝王的养心殿,披上龙袍才行啊。”
“但你根本不会这样做,再看到任何事务,都平平无奇了。”
赵敬之无奈摇头:“皇兄,你这是自己将自己,往绝路上逼啊,争了那么久,你输得那么惨,怎么还如此执迷不悟!”
在山间小屋里,赵凛之倒下后,就被殷随的人捡起来捆结实,送到了赵敬之面前。
而那时,赵敬之刚重新掌握京城,安抚百姓。
殷随的人送人的时候,恰好当着文武百官和很多百姓的面,为泄民愤,赵敬之当众下令要将赵凛之关押,于三日后斩首。
不过斩首前,赵敬之还是想跟赵凛之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若赵凛之能悔改,念在手足情分,他可以留下赵凛之一条小命,用死囚代替赵凛之死。
只不过命可以活,但永远都别想踏出牢房半步。
赵敬之特意把赵凛之安排在曾经的寝宫里,就是想唤起赵凛之的回忆,希望赵凛之后悔。
谁知道,赵凛之根本没有怀念过去,改过自新的想法,还一心一意的想争做皇帝。
如此,是真的留不得他了。
赵凛之看到赵敬之的表情,干脆哈哈大笑起来:“这个时候装什么慈悲?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落到你手里,不外乎两个结局。”
“死,或是永生囚禁,到这个地步,我也不惧生死,可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就绝不会放弃我的信念,不会让你好过!”
赵凛之猛地扑向赵敬之,要给赵敬之一拳。
还好赵敬之身边还有护卫在,及时制止了赵凛之。
“这就是皇兄你的选择吗?好,朕成全你!”赵敬之心底最后的那点恻隐之心彻底消失。
三日后,赵凛之问斩,同时斩首的还有被抓获的傅山阔、傅书严、杨父、康聪等人。
笼罩京城的造反阴霾,彻底解除。
杨泽、傅嘉茹、萧颜瑜、童牧等人,因为潜伏有功,分别按功行赏。
杨泽和童牧不必说,傅嘉茹因为嫁给过杨国公,备受诟病,如今有了功劳,恢复了名誉,还多了赏赐,整个人都宛如重生。
萧颜瑜也则洗去了罪名,得以留在京城,但他却请求皇帝,不要官身,只要让他和赵琼玉在一起,哪怕成为庶民去流浪也行。
朝廷刚经过大清洗,正是用人之际,赵敬之哪里能让萧颜瑜去流浪。
更何况,他确实也想念自己的女儿,也就同意了下来,只不过没少敲打萧颜瑜,顺便还把给萧颜瑜的赏赐给扣下了。
萧颜瑜一穷二白,两袖清风,还是得跪下谢恩。
刁难了萧颜瑜,赵敬之龙颜大悦,转而睨向了殷随。
“殷爱卿,此次能将罪人赵凛之抓获,你功不可没,你想要什么赏赐?”
殷随神色淡淡:“这是臣应尽之责。”
“哼,既然你不要赏赐,那就聊聊惩罚吧。”赵敬之脸色随之一肃:“在叛军赶来的消息传到后,朕便传信让你回京。”
“可你人呢?事情都结束了,你才回来,你好意思啊!”
朝臣们都不敢吱声,这场面怎么那么眼熟?
好像上次殷随被贬西北城的时候,就是这个气氛啊。
可殷随没贬几年就回来了,皇帝陛下肯定还是看好殷随的,如今朝廷动荡,需要用人,皇帝应该不会再贬殷随了吧?
那不如替殷随求求情?也好结交一份人脉。
众人的小心思打得挺好,但在众人开口求情之前,殷随继续不咸不淡,两手一摊:“哦,那陛下您罚吧。”
众人:……
殷大人,您这是要搞咩啊!
赵敬之嘴角一抽,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殷随显然已经看透这位帝王了,在行赏的时候,故意提到他不应诏回京的事,不就是想发落他吗?
不过,殷随觉得皇帝想教训他,并不是因为他不回京,而是他在所有人面前,把赵凛之送过去。
殷随很清楚,赵敬之作为帝王,是仁君,对待敌人也心狠。
但是皇帝都有点毛病,那就是希望自己只拥有美好的品质,不会被说心狠手辣,残暴无德。
赵敬之私心里,很想杀掉赵凛之,可赵凛之无论如何都是他的兄长。
无论赵凛之触犯了什么律法,做了什么罪无可赦的事,赵敬之只要杀了他,就是弑兄。
以后再出点什么问题,少不得都要被人拉出来提一提。
赵敬之很爱惜自己的羽毛,如果抓住赵凛之后,殷随偷偷的把人送到他面前,杀掉也没人知道,赵敬之也不纠结了。
偏偏人是众目睽睽之下送的,赵敬之无论如何都得‘弑兄’。
所以抓到赵凛之是功,可毁了赵敬之的羽毛,却又是过。
结果摆在前面,赵敬之不会太关心抓捕赵凛之的过程,是不是很危险,有多惊心动魄,只在意自己的得失。
殷随素来算无遗策,对帝王心更是分析得透彻,可依然选择了或许会得罪赵敬之的方式。
就是担心赵敬之看到赵凛之后心软,不杀赵凛之。
赵敬之会权衡自己的名声、利弊,可殷随所思所想的,是天下的安危。
赵凛之不除,后患无穷,哪怕自己会得罪皇帝,也必须要让赵凛之死。
“殷随,臭小子你什么态度!你……朕罚你禁足一个月,罚俸半年!赶紧给朕滚!”
赵敬之不明白,他分明很欣赏殷随,可每次看到殷随,都会被气得血压升高,简直离谱!
殷随求之不得,麻溜的告退回家,真是的,他家是经商的,不缺钱,羡羡作为郡主,每月也有月俸。
就他当官的那点俸禄,他还真不觉得有什么。
至于其他的,皇帝也没贬他的官,禁足一个月,相当于在朝廷最需要人的时候,给他一个月的清闲假期,陪媳妇孩子。
怎么算他都不吃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