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随不置可否：“难道大哥觉得，有您这位大将军在，西北城会守不住？”
莫正青果断摇头：“当然会守住。”
“那不就行了？”殷随耸耸肩：“其实早在我发现有北狄人偷渡时，就猜测北狄那边会不安分。”
“我在第一时间就找了戎王殿下商量，但是戎王殿下表示，他不会离开西北城，他会和西北城内的百姓共进退。”
“虽然期间如果真的让戎王殿下受伤，我们都会背上责任，但戎王殿下能有这份决心，至少我是欣赏支持的。”
“而且，我想羡羡也是不会离开的，大哥与其想这些，不如一起研究一下应对北狄出兵的策略吧。”
莫正青什么都好，就是为人有些迂腐，听殷随这般劝，还是觉得不安稳。
和殷随商量好防御策略，去看望莫羡舒的时候，也忍不住提了起来。
“小妹，别的事情你不好插手，但这件事，你得帮忙劝劝殷随，戎王殿下要是在西北城有个三长两短，陛下会震怒的。”
莫羡舒无奈：“大哥，是戎王殿下不肯离开，我劝阿随有什么用？”
“可以让妹夫去劝戎王殿下。”莫正青也是着急了：“听说戎王殿下就住在县衙客房里，那你来劝也是可以的。”
莫羡舒揉揉眉心，大哥真是太固执了，满脑子忠于职守，戍卫皇权。
出于对皇嗣的着想，让赵戎合离开去安全的地方，是最佳的选择。
但赵戎合不光是皇室子嗣，还是有作为的成年皇子，如果遇到战事，不想着有所作为，只想着躲避。
那不光皇帝会对赵戎合失望，天下人都会知道赵戎合没有担当，这不是在救赵戎合，反而还是在害他。
“大哥，我知道你是和三皇子走的比较近，你告诉我，你是发自内心为戎王的安危着想，还是在为三皇子帮忙？”
莫正青奇怪：“自然是为戎王着想，开战这种国之大事，大哥怎么会拿这开玩笑？”
“那就好。”莫羡舒强硬道：“既然如此，大哥就别再提让戎王或是我离开西北城的话了。”
莫正青惊讶：“小妹，你也不走？你还怀着孩子呢，就不怕……”
“大哥，不是有你和阿随守护西北城嘛？没什么好怕的。”莫羡舒眉眼弯弯，温柔的抚着隆起的小腹。
“我怀孕到现在，阿随紧张得很，以至于现在几乎西北城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有身孕了。”
“在西北城有了危机的时候，我却先走了，百姓们会怎么想？”
莫正青愣住，沉思道：“他们会觉得，西北城保不住了，所以妹夫才急急的将怀有身孕的你送走，如此免不了会……”
人心惶惶。
如果开战之前，他们的人心先乱了，再有胜算，也失了先机。
“看来，还是妹夫想的比我长远。”莫正青叹道：“这些顾虑我都考虑不到，看来我还是更擅长去前线。”
“小妹保重，我回军营了。”
莫羡舒莞尔：“大哥也保重，我等着你们胜利的消息。”
莫正青事务繁忙，看望过莫羡舒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营地布置。
莫羡舒也悠闲得吃起了点心。
耶律可站在她附近若有所思，他故意将北狄让给赫兰敏，等得就是今天。
而且隔了几个月才行动，在耶律可看来，这已经是赫兰敏很沉得住气的表现了。
令他意外的却是殷随和莫羡舒的反应，普通人听说北狄要来攻城，不说急着逃跑，肯定也会表现得慌张。
可殷随不慌不忙，他可以理解为是因为西北城有驻军在，有恃无恐。
但莫羡舒为什么也能跟殷随一样淡定？
甚至在自家大哥想她离开的时候，还冷静的决意留下？
真的只是单纯的为了稳定人心吗……耶律可有些不太相信，人性是最不值得相信的。
“夫人真的不怕？不想跑？”耶律可问道：“其实只要夫人想走，也是有办法的。”
“夫人怀孕了，需要养胎，只要对外说夫人身体有恙，再偷偷离开，便能堵住悠悠众口。”
莫羡舒深深看了他一眼，直把耶律可看得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暴露了什么，才缓声道。
“你说的对，我只要想走，有千万种方法可以离开，去绝对安全的地方，可是，我能走，阿随却无论如何都走不了的。”
“我想要和他共进退，怎么能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时候，弃他不顾呢？”
耶律可一愣，挠挠头：“是属下想多了。”
倒是忘了，莫羡舒和殷随的感情有多好，殷随在哪，莫羡舒就会在哪，不离不弃，反之亦然。
耶律可没有了疑虑，莫羡舒却对他探究了起来。
关于对耶律可身份的怀疑，殷随已经告诉了莫羡舒，故而说是将耶律可放到莫羡舒身边，做莫羡舒的护卫。
其实也是给莫羡舒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去监视耶律可的异常。
而这几个月来，耶律可都很老实，什么都没打听，还给莫羡舒念了不少话本。
只是伪装的太好，还是被莫羡舒发现了一些细节破绽，比如日常不经意的举止，会透露出北狄特有的，马背上生活下来的习惯。
尤其是刚才，若耶律可只是普通的大云富硕之家的公子，应该只会感慨她留在西北城的行为很厉害，或是担忧西北城该如何应对危机。
而不是想着法的怀疑她的用心。
这种质疑，是源自身为旁观者才有的淡定，确定自己一定会于战乱中全身而退，才拥有的自信。
什么人才能如此？
莫羡舒眯起双眼，无非是战争的发起者，或是与战争发起者势均力敌的人。
真没想到，北狄可汗会跑到西北城来，给她做几个月的打杂护卫，这位北狄可汗的心性，果然不凡。
莫羡舒对这样的人，其实是有些欣赏的。
希望耶律可不是要危害大云，对大云有害的人，否则再欣赏，也得解决掉他。
只是，该如何控制他呢？
要是有擅长医药的人在身边就好了，至少能提供点慢性毒药……
就在这时，县衙小厮过来禀告道。
“夫人，外面有两个人，自称是大人和夫人在云商镇的朋友，有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