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兰敏骑在高头大马上,很是不耐的望着西北城的城门。
“筹备了那么多月,总算能出战了,也不知道齐哥哥有没有等急。”
一旁的绯月被五花大绑的固定在马背上,根本无法控制马匹,全靠一个北狄人帮忙牵着,她才能跟上赫兰敏。
闻言,绯月心里讪讪然,耶律齐都已经死了,怎么可能等急?
她就怕赫兰敏真的把西北城拿下了,却发现耶律齐不在,知道她在欺骗,把她碎尸万段来撒气。
得趁着开战,想办法逃走才行。
北狄军兵临城下,城墙上的守城军,在第一时间发现,去禀告了莫正青和殷随。
“终于来了啊。”殷随眸光深邃,看了眼靠在桌案旁看话本的莫羡舒,起身更衣准备赶去城墙那边。
“阿随,小心点。”莫羡舒从未见过打仗,但凡是开战必然九死一生。
哪怕事先准备的再充分,也难免有伤亡,若有个万一……
莫羡舒不敢再往深了想,望着殷随的眼神,却出卖了她的忐忑。
殷随弯弯唇,在她脸颊轻轻落下一吻:“羡羡,放心吧,我会平安回来的,你和孩子乖乖等我。”
“嗯……”莫羡舒依依不舍的送殷随去城门。
等殷随到的时候,莫正青已经先到了。
“北狄开始拿梯子打算攻城了!”
殷随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按照之前的计划,烧沸水,往城墙上浇!弓箭手也准备!”
“遵命!”
滚烫的沸水浇在搬梯子往上爬的北狄人身上,惨叫声响彻一片。
正是寒冬腊月,沸水沾附在城墙上,不多时便凝结成了冰,使得攀爬变得更加困难。
还没爬上城墙,北狄这边便损失了人手,赫兰敏气得咬牙。
“没用的废物,快拿撞城门的桩子,还有投石器!”
“不好,他们要强攻城门,投石器一出,城墙上就不安全了。”莫正青焦急道:“妹夫,让我带兵出城迎击!”
“还不着急。”殷随仍然冷静:“大哥别太冲动,我们要尽可能利用优势,避免正面交锋。”
“大哥若是在这里看得,实在无法平静,那不妨先去后面准备着,等我需要你出城应战的时候,再叫你。”
莫正青不想走,他觉得殷随是个从未打过仗的人,在这里指挥万一有了疏漏,自己在这里还能及时补上。
但按照他的推算,应该用不了多久,就需要他出战对垒了。
犹豫了一下,莫正青还是决定先去整军,随时做好进攻的准备。
殷随见莫正青一脸紧张的走了,无奈摇头。
莫正青确实很厉害,也足够勇猛,就是太耿直了,两军对垒,确实能够速战速决,但双方造成的伤亡损失,也是巨大的。
可他要的不是两败俱伤的胜利,而是极具优势的完胜。
因此,在出兵对战之前,还有很多计谋可以使用。
就在这时,有人告诉他,弓箭手已经准备好了。
殷随点点头,笑道:“那就让我们,给北狄的这些不速之客,燃放一些庆祝的烟花吧。”
无数只燃着火球的箭,离弦而出,远远近近的射在了北狄军的那边。
准头不好说,但冬季百草枯折,遇到火星,很快燎原起来。
在北狄这边的火势燃烧起来后,殷随才让弓箭手换上绑着鞭炮的箭,往火焰蔓延的地方射去。
鞭炮一碰到火焰,便噼里啪啦的炸开,或许没什么威力,也伤不了敌军,但声势浩大,将敌军的气势吓得几乎完全泄了下去,阵脚大乱。
有些人已经溃逃,有些则忙着去救火。
“慌什么!不就是点鞭炮?”赫兰敏气愤得甩着鞭子:“都不许乱跑!都给我攻城!”
“等这些火把干草都烧光了就会自动熄灭,我们若是能攻入西北城内,就不怕草原上的火了。”
有些人被赫兰敏安抚住了,发了狠的去攻城,随着火势越发汹涌,进攻也更凶。
投石器开始不断有巨石发射,砸到城垛上。
“县令大人,我们这会不会顶不住啊?”
殷随摇摇头,让城墙上的人都注意隐藏,躲避巨石。
“大家防守为主,用不了多久,他们会撤退的。”
赫兰敏是个疯子,却不是傻子,火势再过不久,便会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火,可怕的不光是灼烫与热,还有浓烟。
果不其然,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下,赫兰敏开始咳嗽,视野也逐渐变得模糊。
而且不光她有这种症状,其他人的反应更甚,有些人连投石器都无法使用了。
连作战的力气都没有,赫兰敏不得已,只能先带人撤退。
殷随的首战,在派出莫正青正面出击前,便告捷了。
莫正青还在紧张的等待出兵的消息,谁知道最后迎来的是胜利的号角。
“妹夫还真有一套啊,就是,草原上的大火怎么办?”
“回禀大将军,县令大人说,不用担心,最近刮的是北风,大火的烟雾不会袭卷到我们这里来,如果火势太大了,北狄军自己会想办法灭火的。”
莫正青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饶是这一战结束的迅速,也花了整整两个时辰,打扫战场,清点伤员,等做好这一切,天已经黑透了。
值得高兴的是,他们没有人身亡。
殷随望着天色,幽幽一叹,也不知道羡羡有没有好好休息。
战火没有波及到城池内,可人心难免惶惶然,莫羡舒在殷随去守城门后,便叫上耶律可一起出门逛街。
并没有特别需要买的东西,只是她走在街上,能给传递给城民一个信息——连县令夫人都还能淡定的逛街,他们慌什么?
至于耶律可,自然是为了紧盯住这位,疑似从北狄来的,别有目的的人,留意着他的动向和行为。
一旦发现有跟人接头的可疑行径,就立即抓起来审问。
但直到这一战胜利的消息传来,耶律可都没有异常,不光没有找借口离开,还寸步不离的守在莫羡舒身边。
连莫羡舒转个身,都会紧张兮兮。
莫羡舒揉揉眉心:“叶可,你这么紧张作甚?”
耶律可吞吞口水,望着莫羡舒已经挺起的肚子:“夫人,你这样,我真的很难不紧张啊。”
终于明白为什么殷随不太愿意莫羡舒出门了,连他都不敢放心,更何况在乎莫羡舒到骨子里的殷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