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好,我是咱们部门新来的……”
吴世良试图搭话边上一位端着茶水路过的同事,结果被直接无视。
不说回应吴世良了,那位男同事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径直地从他身边走过,还装模作样的伸手在虚空中挥了两下。
“什么味儿呢,咋感觉刚刚好像过去了个什么东西?”
嫌弃得太过于明显,吴世良的怒火已经从脚底开始往上蹿了。
他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起,牙齿也咬得“邦邦”作响。
那人似察觉到了危险来临,瑟缩了一下搓动了胳膊上暴起的鸡皮疙瘩。
“咋突然觉得瘆得慌呢,我都是按领 导指令行事,没犯什么错啊!”
正是这句话,让他避免了一顿毒打。
也成功地让吴世良想起一句俗语。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再怎么说他也是新来的副主 任,有官职在身的。
不过一个小小的普通职员,哪儿来的底气这么挑衅他?
还不是背后有人教唆,有人撑着?
“我忍了。”
甭管有多不甘心,吴世良都只能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那人回头,眼神微微掠过吴世良稚嫩又透着股坚毅的面庞,愧疚一笑。
吴世良了然,又不死心地去问了其他几位同事。
这些人的表达就更明显了。
要么是借口上厕所或是工作忙跑开,要么干脆当听不到吴世良说话。
第一天上任,再怎么的吴世良也不能就这么干站着啊!
于情于理都不合,就算是上头有人故意刁难,传出去他也落不得好。
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向同事们发起了求助。
“有人能告诉我,新来的副主 任办公工位是在哪里啊?”
现场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敢主动接话,他们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吴世良一眼。
负责给他分配工作的顶头上司躲了起来,同事们一个个爱答不理的。
直接把吴世良整得不会了,难不成上任第一天就要去找大领 导告状?
这状要怎么告,话又能怎么说?
说整个办公室,没有一个人搭理他,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该干嘛?
那不是上赶着给人送把柄,说他能力不行连最起码的人际关系都处理不了吗?
何振邦玩的这一手,让吴世良头皮发麻,压根就没有完美的应对方法。
这一刻,摆烂的念头不断地在他脑海里膨胀。
“得寸进尺!”吴世良恨得牙痒痒。
他不想忍了,也觉得没法再忍下去了。
他想冲到何振邦面前,当面锣对面鼓地把一切都说清楚。
有恩怨直接解决恩怨,玩这种下三滥见不得人的招数做什么!
可就在他忍不住抬脚的时候,有人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
那是一个二十岁出头,娇小怯懦的女孩子。
女孩此前也没敢多看吴世良一眼,只是如今吴世良刚好站在她的工位前。
她打小自卑,尝试过这种被人孤立排挤的感觉,也对情绪的感知更加敏锐。
察觉到吴世良的悲愤,跟他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女孩打心底里害怕的同时也对他生出了一点点的怜悯。
不敢说话怕被同事听到,再告状到上面承担上面的怒火。
女孩悄悄地在吴世良腹肌上戳了两下,低沉着的脑瓜往右后方转了转。
等吴世良的目光汇聚到她身上时,女孩吓得抖了一抖。
可她的手指,还是朝着同样的方向悄悄指了过去。
“主 席在。”
女孩笔尖飞动,在纸上留下这三个字。
吴世良诧异回眸,锐利的眼神刚好看见那个方向门上的牌子。
政 协主 席办公室!
“谢谢。”吴世良低语,顺便多打量了给他提示的女孩几眼。
只不过女孩始终低沉着脑袋,看不清她的容颜。
但从她俭朴的衣服跟平庸的装扮上,能看出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这里人多眼杂,吴世良不好多过问,免得给她惹来麻烦。
他只能深深地看了女孩一眼,把这份恩情记在心里后转身离开。
脚步挪动,吴世良敲响了县政 协主 席办公室的大门。
“进来。”里面的声音低沉沙哑。
推动门把手进去,吴世良看到了一位西装笔挺,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
此人发丝板正,额头有很深的横纹,属于不怒自威的类型。
他端坐桌边,正一丝不苟地研读着手中的文件。
看上去是那么的严肃,那么的不好相处,却让吴世良松了口气。
一般来说,这样的人原则性都很强。
不会轻易被他人收买,更不会随便为他人的话而动摇,平白对人生出敌意。
就是出于这种误解,让吴世良莫名对这位中年大叔生出许多好感来。
清了清嗓子,掩住内心的委屈,吴世良轻轻开口:“主 席您好,我是教育 局那边新调来的政 协办副主 任,请问我应该负责什么工作呢?”
中年人抬头、挑眉,斜睨了吴世良一眼。
随后,他的手指在桌边轻扣,提醒吴世良看着桌面上的名牌。
“请叫我任主 席,不然我不知道你喊的是哪个!”
如此怪异生冷的回应,让吴世良脸上写满了尴尬。
但他也注意到了名牌上的字:“任寒柏。”
名字很不错,寒冬里的柏树,不惧风霜坚韧挺拔。
若是人如其名,这倒是可以成为他打入县政 协的第一个突破口。
“任寒柏喜欢别人喊他的时候带着姓喊,既容易区分也拒绝亲近。”吴世良暗暗谨记着。
接下来他便从善如流地喊了声:“任主 席。”
任寒柏点头,审视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夸了句:“悟性不错。”
吴世良腼腆地笑:“任主 席,我是今天刚到这边报到的吴世良。”
“邓主 任那边挺忙的,也没说对我有什么安排,不知道您……”
“最近没什么重要的工作。”任寒柏接过话头说道。
可他的视线在吴世良身上都没停留多久,就又回到了手头的文件上去。
“你的工作内容暂时还没定性,要等我们商量后再说,没事你就先出去吧。”
驱逐令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又给吴世良整懵逼了。
怎么感觉来了这边以后,所有人对他的嫌弃都这么明显呢?
吴世良纳闷不已,正想着再问两句,任寒柏就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