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娶春花那天,满村子都很热闹。
陈村长和老三家大摆筵席,连附近村子关系不错的人,都请来了。沉月老道和秦东阳也来了,不过,他们人前装作不熟,并没有坐在一起。
秦东阳选择和我坐在了一桌。
我故意问他,师父,听说你前段时间前去了千里无人墓?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秦东阳喝了一口茶水,道:“前天才回来!”
“我听说那地方邪性的很,有进无出,师父去那个地方做什么?”
秦东阳看了我一眼,觉察到我话里有话,便笑了笑。
“你是不是听那黄魅儿胡说了?”
“嗯?她能胡说什么?”
秦东阳:“那千里无人墓有个尸煞,也不知修了多少年,体内也有个尸丹,厉害的很,很多有道行的想去盗取,最后刚进去,就被那里的阴怪吸了去。”
“也有很多阴阳先生进去,但无一例外,都没有活着回来。”
“我去那边,也只能在边缘的位置徘徊一下,根本就不敢进去。”
我听这话和黄魅儿说的有点出入,也不知谁真谁假,索性也就不再多问。不多一会儿,老三带着春花出来敬酒,春花穿着一身红色新娘妆,挽着发髻,化着合适的妆容,分外好看。
老三看起来很幸福,春花也笑的很好看,他们二人走到我们这桌,先给长辈们敬了酒,最后,老三对着我端起了酒杯。
“四钱,我的好兄弟,谢谢你!”
“谢我?”我不明所以。
老三:“话不多说,都在酒里了,我干了!”
他仰头,把一杯酒喝完,我也跟着喝下,春花端着酒杯转向了我。
我记得上个月,她还为要嫁给老三的事,哭的梨花带雨,今天再见,就觉得像足了一位新娘子,看来这老三挺会哄女人欢心的啊!
“四钱,我敬你!”春花说道。
我点了点头:“恭喜,老三他……会对你好的!”
“嗯,我知道,是我以前太傻了,身边有这么好的男人都不知道珍惜。”
春花说完,仰头喝下,我也跟着喝完,看着他二人去了另外的桌子敬酒。我眉头紧皱,秦东阳忽然凑了过来。
“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摇摇头:“说不上来!”
我刚刚还特意观察了她鼻翼侧边,没有黑痣,她的确是春花,可是短短一个月,她的性情怎么就大变了?
秦东阳给自己倒了一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唉,我看你是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
“那丫头之前不是喜欢你吗?尽管你不喜欢她,可也不希望她喜欢别的男人,这就是男人的占有欲。”
秦东阳贪杯,一看见酒就一杯接着一杯的没够,此时,他已经有八分醉意。
一天过去,婚礼结束,天黑的时候亲朋们才逐渐散去。
我和醉醺醺的秦东阳最后走的,我们刚走出老三家,一阵凉风吹来,秦东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酒也醒了八分。
“忒奶奶的,五月份的天气,哪里来的这么阴?”
秦东阳抬头看了看天色,又回头看着老三家的院子,掐指算了一番。
“呸!”
他朝院门下吐了一口痰,我刚想指责他没素质,秦东阳一把拽住我,就朝一旁的沟里翻了去。
这沟不深,两边都是草,翻滚下去也不疼。
我就是生气,这大半夜的,秦东阳发什么疯?我气得刚想骂人,秦东阳就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别出声,你自己看!”
我朝上边一看,就见新媳妇春花从大门内走了出来。
她还穿着新嫁衣,红色绣花鞋,挽着发髻,出了门,她便直直的朝村外走去了。
我觉得奇怪,她可是新媳妇啊,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和新郎温存感情吗?一个人出村做什么?我正想着,秦东阳拍了拍我,示意我跟过去。
我俩蹑手蹑脚的跟着春花,她走的不快,出了村子,便朝一条没人去的小路走去了。
“不对劲,春花要去做什么?那条路,就是白天都很少有村里人走啊,她这是去哪儿?”
秦东阳带着酒气,笑了笑:“我问你,你们村前两天,是不是死了人?”
“嗯,是有个本家大爷过世了,寿终正寝,怎么了?”
秦东阳又指了指春花去的方向:“是不是埋那边了?”
我一怔,这条路虽然不常有人走,但有一种情况是会走的,那就是出殡,这是一条通往后山坟地的必经之路。
此时,我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我不敢往下想了,一把攥住了秦东阳的手:“那还不快走!”
我不由分说,拖着秦东阳就跑,那秦东阳醉了酒跑不快,踉踉跄跄的,我是又急又恨。等我们跑到坟地的时候,就见陈大爷的坟前趴着一个人。
那人弓着身子,一下一下的,她不是在祭拜,而是在刨坟!
我大吃一惊,秦东阳的酒也彻底醒了,那堵住了我的嘴。
“你看,食皮煞!”
“什么是食皮煞?”
秦东阳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穿着嫁衣的春花,月光之下,她偶然回头,我看见了一张腐烂掉的可怖的鬼脸。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捏了捏体内的真气。
咦?奇怪,我竟然无法调动尸丹内部的气息了!
又尝试了几次,还是不行,仿佛那股气不再听我的使唤,我忙不迭的调整手法,打算再次尝试的时候,秦东阳已经冲了出去。
轰!
好巧不巧,天空中一道雷劈了下来,正好落在了春花脚下。
春花已经啃掉了陈大爷半条胳膊,她的嘴边带着血渍和泥泞,眼神无光,头发蓬乱,回头对着秦东阳。
“好大的胆子,本先生在此,还敢造次!”
“嘎嘎嘎!”春花嘴里发出一阵阴笑,而这时候我也冲了出去,大喊了一声,她不是春花,她是秋月!
她的脸腐烂掉了,看不见有没有痣,不过,凭直觉,我感觉她并不是春花。
秦东阳对着我摇了摇头:“她是春花!”
我一怔。
秦东阳指着那女鬼:“她的身体的确是春花,她被秋月夺了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