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角落里摆着个小桌子,桌上放着茶水,正好没人,我就走过去,坐下。
我原本打算送完就走的,可这一见死的人是王叔,我心里开始打鼓,很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坐了好半天,只看见来来往往吊唁的人,他们趴在棺材前或真或假的痛哭一番,王叔的照片一直在笑,看久了,我甚至觉得这笑有点毛骨悚然。
嘎吱嘎吱!
我一不经意的转头,耳边传来一阵骨骼碰撞的声音,照片里的王叔似乎把脑袋转了过来。
啊!
我手一抖,茶杯掉在桌上打翻了。
旁边的纷纷朝我看来,等我擦干桌子再去看的时候,照片已经恢复了正常。
不对,绝对有问题。
我暗暗的捏了个诀,用鬼丹感知了一下,这棺材周围居然飘散着一股很浓的阴气。
按说正常死亡的人,是不会有这么严重的阴气的,除非王叔死的不甘心。
就在这时候,我听见堂屋里有个女人惊呼了一声,堂屋里的其他人全都围在了棺材前,各个脸色铁青。
其中那个男人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去叫王老伯吧?”
其他儿女点了点头,那男人走出屋子,对王老伯说了几句,王老伯急忙朝屋内走去。
王老伯伸头往棺材里一看,也不知看见了什么,吓的倒退了几步。
“快,快把棺材盖起来!”
王叔的几个儿女七手八脚的就要抬棺材,我大步冲到门口,“不能盖!”
几个人看着我,眼神疑惑,这几个人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那个女人,蜡黄蜡黄的。
“你是谁呀?”女人谨慎的打量我,顺便阻拦了我的脚步,不让我进屋。
“哦,他是送纸扎的伙计!”王老伯介绍我。
我看了一眼屋内,指着棺材,说道:“棺材盖不能盖上。”
“为什么不能盖?”那个男人问。
王老伯眼珠子转了几圈,立刻走到近前,把拦着我的女人拉开了。
“会香,春雷,先别急,纸扎店的伙计都懂点行,咱们先问问他,说不定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会香和王春雷对视了一眼,这才放松了对我的警惕。
他们让开了一条路,让我进屋,王春雷小心翼翼的嘱咐我,说这种事千万别传出去,万一被村里其他人知道,他们家就没法在村子里呆了。
我走到棺材前一看,王叔穿着寿衣平躺在棺材里,脸上盖着一张黄纸。
寿衣袖子很长,露出来的手漆黑漆黑的,指甲得有一尺来长。
“尸变?”
“什么尸?”王春雷没有听明白,我来不及解释,顺手就将王叔脸上的黄纸掀开了。
这一掀开不要紧,饶是我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也被吓了一大跳,旁边的王会香更是嗷呜一声,就把头扎进了旁边另一个女人怀里。
王叔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的双眼瞪的大大的,比一般使劲儿瞪足了的时候,还大了一圈,大的就像是眼眶要裂开了,眼珠子就快掉下来一样。
他的嘴也大张着,呈一个“O”形,舌头吐在外边,露出半截,舌头也是漆黑的。
由于嘴巴张开的太大,腮帮子向里缩着,整个面容都变了形,单是看这张脸,怎么都无法认出这是王叔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王春雷抬头问了王老伯一句:“怎么会这样?我爸之前还不是这样啊!”
王老伯声音颤抖道:“太吓人了,这也太吓人了,之前确实不是这样的。”
“听说王叔是被吓死的,究竟怎么回事?”我问王春雷。
王春雷支支吾吾,最后才道:“其实我也不清楚,前一天还好好的,昨天晚上我爸起床去厕所,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第二天天不亮,有人在村外的厕所发现了他,那个时候他已经,已经……”
“已经死了,身子都僵硬了,当时是一头栽在地上的,脑袋磕破了,表情也是瞪着眼睛张着嘴吧,可没这么大,也没这么吓人。”王老伯接话。
王春雷点点头:“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我爸胆子一向很大,半夜都敢去坟地,你说,他能被什么给吓死啊!”
“被什么吓死的不好说,能确定的是,他怨气很大,这么大的怨气足以让他产生尸变。”
“啊?那、那怎么办啊!”
这几个人都慌了,王老伯看了看我,他觉得我太年轻,应该处理不好这种事。
于是,他就跟王春雷提出,要去隔壁镇上请个阴阳先生来,王春雷没有反对,当即打发了小青年去了。
“那个,小兄弟,先别走,别走,留下吃饭!”
王老伯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意思我明白,吃饭是假,让我留下帮忙倒是真的,阴阳先生加上我,这算是多一重保障。
王叔的情况确实吓人,为了不吓坏大家,王老伯把村民都劝离了,大家本来就对王叔的死因各种猜测,这下,更是谣言满天飞了。
不过,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请来的先生姓刘名长枪,在行内挺有名气的,这倒不是说他的术法有多厉害,而是这个人手上有一支驱邪镇鬼的长枪,据说是古代的一个什么将军的兵器。
这将军杀人数百,血染长枪,因此,这杆长枪的煞气很重,长枪就是因着这杆枪办了几件大事,这才扬了名。
“哼,你们就放心吧,今晚有我和我的长枪坐镇,任何妖魔鬼怪都不得放肆!”
长枪一出现,就带了十足的气势,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材魁梧,留着络腮胡,不修边幅的模样。
他见我坐在院子里,就指了指,“王老伯,闲杂人等还是请回避吧,以免伤了人。”
王老伯急忙介绍我的身份,说我是纸扎店的小伙计,也懂一点阴阳,留下来说不定能帮上忙。
长枪把胳膊一扬:“那倒不用,有我在就够了,人多了反而碍事。”
王老伯为难的看了我一眼,我冷笑道:“你是害怕我这个小伙计,偷学了你的术法?”
长枪眼睛一瞪:“我长枪行走行内全靠一杆长枪,哪有什么术法,你能学去才怪!你要是不怕死的,那你就留下来!”
我就知道,对付这种粗鲁又没脑子的人,激将法最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