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两边都是摆摊的,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在街上逛的人倒是不多,稀稀拉拉的,就那么几个,他们不时停下来看着路边的商品。
那些商品都是我没见过的,有的叫不出名字来,整条街的灯光都是那种不太明亮的样子,没有卖吃卖喝的,整条街都缺少了一种烟火气,仿佛真如故事里的鬼市一样。
白先生一边走,一边和我介绍:“鬼市凌晨开始,天亮之前结束,是绝对不会见太阳的。”
我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时间刚好十二点过。
“小先生,看看吧,都是刚炼好的法器,灵验着呢!”
脚边一个摆地摊的小哥仰头跟我说,我低头看去,就见他的摊位上摆着几个东西,桃木剑、八卦镜、招魂灵,他一边和我说,一边拿起招魂灵摇晃了几下。
“看看,看看,都是好货呢!”
那铃音清脆,带着一种魔音,的确是好东西,我来了兴致,蹲在地上看着那些法器。
“你也是懂行的先生?”我问那小哥。
小哥嘿嘿一笑:“我哪里懂啊,我爷爷负责炼法器,我就负责过来卖钱。”
看了半天,我觉得这招魂铃不错,就给了钱买下了。我和白先生继续往前逛,白先生看着我的招魂铃,说,这铃铛炼的不错,没有像样子道行的,根本炼不出这种品质。
我一乐,“你不是不懂术法吗?”
“我不懂,可我会看。”白先生指了指那些行人,“看见了吧,平时人比这多一倍不止,自从发生吃人事件后,他们大概也怕了,都不来了。”
“他们不都是有术法在身的先生么,怎么也怕这个?”
白先生斜了我一眼:“我也逛鬼市,你看我像是有术法的先生吗?”
他又说道:“这些卖家都是高手中的高手,炼制的法器厉害着呢,这些买家,就都和我差不多了,有的懂些皮毛,有的压根什么都不懂,要不,他们干嘛跑过来买法器?”
我默默的点头,这就难怪鬼市的人少了。
鬼市这条街不长,很快就逛到头了,白先生指着一个地方告诉我,前几天就是在那个地方,有个行人发了疯,双眼猩红,见人就咬。
我忙问,那有没有咬到什么人?
白先生摇头:“这我哪里知道?这么恐怖的事情,我早就跑了,后续结果我不清楚。”
“那个人是男是女?”
白先生想了想:“男人。”
我沉思了一下,如果白先生所说属实的话,那城里出现了最少两个种子爆发的人,一个是苏军他老婆,另一个就是白先生所说的男人。
我不知道那个神秘人究竟在多少人身上种下了阴术种子,哪怕只有目前这两个,他们要发起狂来,也够人们受的了。
我看了一眼街道,“那这里就没有什么负责人?”
“没有,这里都是自发形成的,哪里有什么负责人?哦对了,你要是想知道后续结果,可以问问这些小商贩,他们都是有术法在身的,遇见这种事,应该不会躲。”
“你不早说。”
我快速折返回去,又来到了卖招魂铃的摊贩跟前,他兴奋的招呼我说,小先生,还看中了哪样啊?买两件八折。
我对他摇了摇手:“小哥,前几天的人咬人事件你知道不?”
听我说完,那小哥的表情明显一沉,“哎,这事儿你们就别打听了,没什么好处的,那东西阴气的很,不是一般的道法能收服。”
这小哥明显误会我了,还以为我特意跑过来,就是想一试本领呢。
“你和他说说吧,他可厉害呢,真的!”白先生故意抬高我,铃铛小哥打量了我一眼,不禁笑道:“年纪轻轻能有多厉害?就是我爷爷在听说这件事后,都脸色大变,直说他收服不了呢!”
“你爷爷就是炼这些法器的人?”
“是啊,我爷爷叫赵烟斗,你听说过吗?”
赵烟斗这个名字我的确听说过,他在阴阳风水这圈里很有名气,听说那老爷子不但有本事,为人行事还十分低调,任何达官显贵的事儿他不看,给多少钱都不看。
“赵烟斗?我听说老爷子脾气古怪,不与人接触。”白先生在一旁嘀嘀咕咕。
铃铛小哥不服气的站起来,腰一掐,说:“哼,你爷爷脾气才古怪呢,谁说我爷爷不与人接触了?我爷爷人好着呢!”
“那你能带我们去见你爷爷吗?”
“这有什么不能的?”
铃铛小哥说完,就弯腰收拾起东西来,一边收拾,一边和我说,他这两天都没开张,只有我买了他一个招魂铃,也算是照顾了他的生意。
看在我照顾他生意的份上,他就带我去见他爷爷。
我们从鬼市出来,在铃铛小哥的带领下,很快来到村子里,几间破瓦房,一个破破烂烂的栅栏门,就是铃铛小哥和赵烟斗的家了。
我见那院子里摆放着很多花圈,就问铃铛小哥,家里还做纸扎生意?
铃铛小哥一乐:“爷爷不给人看事儿了,总要找点事做,混口饭吃。”
他一边说,一边将栅栏门打开,又朝屋里喊了一声:“爷爷,我回来了。”
那屋里很快走出一个老人来,花白的胡子,驼着背,“今天咋这么早回来?东西都卖完了?”
我一打量,这老人一身破衣烂衫,脸上的皮肤皱巴巴的,像极了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我却一点也看不出他身上隐藏的那种灵力。
“爷,今天带了两个朋友回来。”铃铛小哥指着我和白先生说。
赵烟斗看了我们一眼,没什么表情,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爷,他们是有事想问你,关于那天人吃人的事。”
赵烟斗听完,摇了摇头,我见他有点不想管,便急了两步,说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我想前辈清楚,要是阴术种子一蔓延开,整个人类都会遭殃。”
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回头看我:“你叫我前辈?你也是这行的?”
“初入行内。”
他又摇了摇头:“可惜,我已经早不在此行了,你不应该喊我前辈。”
说完,他又朝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