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太平日子,我又想起了女婴尸骨的事,尸骨下落不明,在我心里总是一个疙瘩。
以我目前的能力,我没办法施展术法去寻她,又不能找秦东阳帮忙,他这个师父在我心里还是有水分的。我想了想,决定再去祁家屯鬼宅看看情况。
这一次我选择白天去。
这鬼宅上次被老祁带人收拾过后,院子里的杂草也除干净了,整体看来干净了许多,我刚到大门口,准备进去,就觉得不对劲。
这大门上挂着一把新锁,不过,没有锁着门。
我直接推门进去了,就听见厨房里有动静,有人在炒菜。
许是也听见有人进来,厨房里很快走出一个婆子,她身材不高,穿着一件暗灰色的大褂子,挽着发髻,脸上皱皱巴巴的,一双眼睛很没精气神。
看见我,婆子一脸懵:“你找谁?”
我打量着她:“你是谁?你在这里做什么?”
婆子回答道:“这是我家啊,你是谁?怎么跑到我家来了?”
听她说话,我心头猛然一惊,盯着她的脸看了又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道她就是翠红的婆婆?陈玉芬的亲娘?
因为那个案子,她被判了几年,到底没有判极刑,是了是了,她回来了。
婆子又问我:“你到底是谁?”
我大脑快速运转,想给自己找个合理的说辞,我说:“我是老祁找来,收拾这宅子的人!”
“哦!”婆子点点头,冷漠的瞟了我一眼,我见她手里拿着个勺子,忍不住想起她杀害翠红的场景。
这婆子双手沾满了血啊!
她又道:“宅子我自己收拾,不用你了,你可以走了。”
我忍不住上前一步,“我收了老祁的钱,活儿我得干!”
其实,我是想进屋去看看,我总觉得屋内还有什么线索,可这婆子谨慎的很,一直用无神的小眼睛打量着我,不允许我踏入半步。
“这事儿我会和老祁说,你走吧!”
我没办法,只能暂时离开了鬼宅,想了想,我朝老祁家走去。
正是吃午饭的点,老祁一个人坐在桌前,自饮自酌。
他面前摆着花生米和酱牛肉,见我到来,很热情的吆喝我坐下喝酒。我和老祁没什么太大矛盾,第一次来鬼宅,还是他招呼的我。
不过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加上沉月老道在中间作梗,说的十分吓人,老祁是祁家屯的村长,他得为村民考虑,这才和我有了一些隔阂。
好在现在都化解开了。
老祁喝了一口酒,咂了咂嘴,我直接开门见山。
“我刚才去鬼宅了!”
老祁头也不抬的继续喝:“你还去哪里做什么?”
“里边有个婆子,是翠红的婆婆?”
“嗯,她刑满释放了!”老祁嘀咕了一句。
翠红死了十年,冯三婆刑满释放了,这听起来似乎是受到了严惩,可是总透露着一股可悲。
冯三婆子回来了,可那女婴的尸骨还下落不明。
老祁也给我倒了一杯酒,我忽然一怔,问:“那冯三婆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哦不对,是大前天吧?”老祁摇了摇头,“唉,村里人知道她回来了,都吓得不行,晚上门都不敢出了,想想都怕,村子里住着一个凶手,谁不胆寒?”
“早上的时候,就有几个村民来找我,非要我将冯三婆子赶出村子,不让她在这里住。”
“可这是人家的祖宅,是人家的家啊,政府都放她回来了,我哪里有资格不让人家住?”
“你就是为了这事儿在这里喝酒?”我见老祁愁眉不展,烦心事挺重的。
老祁苦笑道:“村长不好当啊!”
我想了一下,冯三婆子是大前天回来的,前天,枯井女婴尸骨丢失的,这件事会不会和她有关系?
又一想,觉得还是不太对,那婆子刚回来不久,再说了,她也不知道我会去枯井啊,又怎么能提前将尸骨转移呢?
而且,井底的酒瓶子没办法解释啊。
“对了,那冯三婆子喝酒吗?”我端起酒杯问。
老祁笑了笑:“她一个婆子,她喝什么酒?”
这就对了,还是秦东阳的嫌疑最大,但我又觉得秦东阳没有动机,这女婴和他没什么关系,他为啥要转移尸骨?
唉,这简直是一团乱麻,现在那婆子回来了,情况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在老祁这里,我又了解了一些情况,老祁喝的有点大,迷迷糊糊的倒在床上就睡去了。
从老祁家出来,我去了香铺,买了些香烛纸钱,而后就朝枯井去了。
女婴和陈玉芬都消失在这里,我想去祭拜她们一下。
受了冤屈的人死了,魂魄都消散了,而凶手却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世间真的有公道可言吗?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一边烧纸,眼眶不觉得有些发热。
也许,人世间的公道和天道并不相同,有些东西人力不可为。
如果我是个有大能的阴阳先生,像秦东阳那样,我是不是就能替陈玉芬沉冤得雪?是不是就能找到失踪的女婴尸骨?
但是,我又想起了黄魅儿说的话,不要随便介入他人的因果,上天给你大能力,不是让你伸张正义的,只是为了寻求一种平衡。
黄纸烧完,我的思绪也跟着完了。
我对着枯井的方向拜了拜,道:“陈玉芬,我知道你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了,你心里的苦和怨,都跟着你消失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烧完纸,我起身离开的时候,总觉得背后阴森森的,有一双眼睛注视着我。
我回头,却什么都没有。
刚走了几步,忽然一阵大风吹过来,呼的一下,将我烧完的那堆纸灰吹了起来,纸灰拧成了一股绳子似的,飘飘忽忽的朝井下飞了去。
我大吃一惊,这,怎么回事?
我猛地奔到井边,探着身子往下看,难道这井底还有东西?
就在这时候,我感觉到有一只大手攀上了我的后背,不等我反应过来,那力道骤然增大,狠狠的朝下一推,我一头就朝井底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