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个问题在这样的情境下提出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上一秒还想着互相弄死对方呢,这一会儿,抛出这样的一个问题,谁是年轻一辈天资最高者,这样的趣话不是应该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老友相聚间,互相谦让着,打趣着说的吗。
谢姝宁的箭弩还扎在那人的心口,万俟阳在一旁瞪着眼睛,下一秒就打算与那黑袍人同归于尽。
谢姝宁也新鲜,时间在赶,也不差这一会,顶着黑袍人的目光,谢姝宁盘腿坐了下来。
饶有兴致的开口,“年轻一辈,如何评判,青雎榜知道吗,那上面谁第一,谁就是这年轻一辈的第一人。”
谢姝宁说话间不免带上几分骄傲,那上面的第一人,可是她家的阿隅,是她谢姝宁的人,这叫什么,这叫与有荣焉。
谁知道,听了这话,那黑袍人颇有些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不作数,谢小姐,那东西做不得数。”
刚刚这人还是一幅要死不活的鬼样,说这个的时候,倒是一脸的认真,像是极为计较这东西,一字一句都扣的极为的精细,”谢小姐,青雎榜上没有你,这样子又怎么能够说是天下英才齐聚呢。“
他说的认真,倒是谢姝宁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对于这些从来都不在意,也根本不会去在意。
“你很关心吗。”
“自然,我自然是关心的。”
谢姝宁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这人在受伤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些变了,他说话声音轻轻地,虚无缥缈,像是下一秒就要乘风去了。
“谢小姐,你说,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说这话的时候,那人抬着头望着天,从谢姝宁的这个角度,恰巧可以看到那人露出的一截白色的下巴,再多就看不到了。
谢姝宁很无语,这人怕不是真的是个疯子,他身上还留着血,身旁还蹲着一个虎视眈眈的准备随时弄死他的万俟阳,先不说谢姝宁会不会对他下死手。
感情想一想,这个氛围适合在这个时候谈这些情情爱爱吗,花前月下吗。
“知道,但我不想要告诉你。”谢姝宁说着,举起弓弩,如鹰一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人,“好了,休息结束了,把骨头交出来吧,这话,我不想要再说第二遍。”
谢姝宁自诩自己已经把态度放出来了,可是那人丝毫不惧谢姝宁的威胁,看着谢姝宁这架势,还颇有些愉快的笑出了声,他捂着肚子,一直长腿横跨在另一只腿上,姿态格外的放松,丝毫没有生死之间的紧迫感。
“谢小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样子,是吓不倒敌人的。”
手还放在弓弩上的谢姝宁眉头一皱,:”……“
“你的心太软了。”吊儿郎当的话语,没有刻意的去发出那种鸭子一样的叫声,听着像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十分的年轻,年轻的有些熟悉了。
他还在继续地说:“谢小姐,再说,我这种人的血,太脏了,不值得为了我这种人沾上肮脏的血。”
他自嘲:“而且,我也快死了,活不久了。”
谢姝宁没有问为什么,她也不想要听为什么,她来到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骨头,把骨头交出来。”
听到她的这句话,那人微微一愣,像是有些不敢相信她的反应,自己这么卖力的表扬,谢姝宁就来这么一句好不悲天悯人的话。
“不是说,谢家小姐最是心善的吗,万俟隅不就是靠着这样子才得到了你的亲眼吗。”
黑袍人有些不明白的喃喃道,他的声音不小,谢姝呢把他的话听的明明白白的。
嘴角有些抽搐,这不是废话吗,阿隅长了那么一张惹人怜惜的脸,这人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一丝观景,美人是需要怜惜的,这……人畜不分的玩意,顶着这样的一张皮也好意思出来卖惨。
且不说是真是假,如今他们还是对立面,自己又不是蠢,怜惜敌人,好给他机会给自己背后来来这么一刀吗。
演戏也要有舞台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