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离开的时候，除了万俟隅让自己看到的场景，谢姝宁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走出门的那一刻，万俟隅目光复杂的往回看看，刚刚消失的灰飞烟灭的那具尸体又出现在了原处，一模一样的剧情再一次上演。
离开了万俟隅术法的加持，谢姝宁并没有看到这样的一幅场景。
这座巨大的宅院成为了一个看不到的舞台，上面上演着一出又一出的默剧，每个人在自己的死亡里面无限的循环，看不到出路。
“阿隅，走了，在看什么。”
“没什么。“万俟隅回过头，厚重的大门在他的身后重重关上，他顺手牵起了谢姝宁的手，”走吧。“
有一家灭门惨案发生，在谢姝宁到达东陵不久后，在相隔不远的渠清宗，满门上下，一个不留，等到谢姝宁赶到的时候，如果不是眼前断垣上摇摇晃晃的，渠清门三个大字，任是谁看到也不会认为这是一个拥有百年底蕴的仙宗。
破破烂烂的门墙，还有焦黑的地面随处可见的横梁，放眼望去，毫无生机，如果不是在东陵境内，没有人会认为这里是在东陵境内，说是在魔界也没有人会怀疑。
随着一个接着一个世家遭殃，不止东陵境内，整个仙界均是人心惶惶，如惊弓之鸟一样竖起屏障，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如临大敌一般，看不见的敌人，预测不到的危险，最是磨人。
在一处偏僻的茶楼里面，破旧的包间里面坐着几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身边还立着几个挎着剑的中年人，一脸警惕的盯着四周，就算这周围已经被他们带来的人围成的向铜墙铁壁一样，他们还是不放心，每个人都紧绷着。
“路家主，还没有来吗。”坐在中间的那个老者，闭着眼睛，开口问道。
“陈老，还没有，消息发出去了，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回话的那人一脸的恭敬，其他坐着的人也是一脸的恭敬，不该有丝毫不耐烦的情绪露出来。
不难看出被他们称为陈老的这人是有最大的话语权的，他是这里的牵头人。
“罢了，不等了。”
他这话一出，刚刚脸上有些懈怠的众人，有些紧张的坐了起来，看着须发皆白的老者慢慢地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一丝光芒，目光扫过正襟危坐的众人，笑道：“不必如此紧张，请各位来也是为了应对当下的情况，随便说说就好。”
他话是这样说，可是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人把他的这番话当真，毕竟场面谁都会说，可是当不当真还是要看眼前这位老者的脾气的，谁知道他会不会随时发难。
“何老，我们要怎么办呀。”坐在他下头的以为中年人有些着急的开口，他一出口，坐着的其他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到了何老的身上，他实在是不想要开这个头，可是时间不等人呀。
何老不慌不忙的摸着胡子，一排仙风道骨的样子，高深莫测的开口说道：“蒋小子，你蒋家可是在南域，靠着谢家，你在害怕什么。”
蒋暇有些苦涩的笑了笑，“你老可就别说这话了，这事是怎么回事在场的诸位皆是心知肚明，要不然也不会来这了。”
此言一出，底下坐着的众人面目皆有些复杂的低下头。
“是呀，心知肚明。”何老念念有词，“那些老家伙去得早，也就老夫没赶上好时候呀，不然那里需要还留下来处理这破事。”
蒋暇没敢搭话，他是三年前接任蒋家家主的，上一任家主把家主之位传给他的时候，顺带还有蒋家了守了百年的秘密，想到这蒋暇的目光有些复杂了起来。
蒋家从一个三流世家一跃而成南域的二流世家，之前蒋暇还一直自豪的认为是自己的家族争气，一直以来他不羡慕那些顶级世家的高贵和强大，对于蒋家，他一直都是与有荣焉。
虽然不够强大，但是足够的努力，族中上下的弟子皆是自强自息之辈，更甚者，有了药师调制的独家秘药，修炼速度一日千里，蒋暇一直想着就算蒋家比不上谢家那样的庞然大物，但在努力一下，不久之后，和一流世家还是有一争之力的。
在成为家主后，蒋暇几十年的信念破碎了，没有人告诉他那些所谓的秘药皆是蒋家在一场不义之战里面掠夺来的沾满鲜血的骨头。
蒋暇看到了蒋家虚假繁荣背后的虚假和不堪一击，如同空中楼阁一样，虚无缥缈，蒋暇亲手击碎了自己所信仰的一切，这样的蒋家，他有些不认识了，血淋淋的，下面堆积着凤凰的尸骨，血脉里流淌着不伦不类的鲜血，蒋暇有时候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什么。
“凤凰骨还有吗，蒋家最近这几年有些后继无力呀。”何老看着蒋暇的面色，沉沉的开口。
蒋暇听到这话，先是一愣，再然后有些难堪的别过头，就算知道在场的众人都多多少少的沾染了一些，每一个家族特有的秘药是凤凰骨也不是秘密，不过被何老这样明晃晃的摆到明面上，蒋暇还是觉得难堪的很。
像是被人扒了这一身的皮肉，露出那肮脏不堪的内里，散发着腥臭的味道，十几年的努力在凤凰骨面前仿佛都成了一个笑话。
“何老，我们把那些东西还回去吧。”蒋暇一咬牙，跪了下来，目光炯炯的看着何老，“那些东西本来就不是我们的，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我们还回去，或许他说不定就不会和我们一般计较了呢。”
何老笑了笑，眼角的褶子藏都藏不住，“蒋暇呀，你怎么会这么想，天真，天真。”
一旁有人接腔，颇有些好笑，“蒋家主，这是我们还回去就可以的事情吗，那只凤凰这些时日里的做法，摆明了是不死不休，这个时候凑上去，是嫌自己死的太晚了吗。”
蒋暇合不知道这些问题，从知道家族里那些所谓的秘药就是凤凰骨后，蒋暇再也没有让族中的弟子用过，可是就算是这样，蒋暇还是觉得不安，那些年的真相被整个仙界的人掩埋，可是做过的事情哪里那么容易揭过。
天道好轮回，只是先后的关系。
灭门的惨案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是毫无章法的，可是现在聚集在这里的人，那一个心里不清楚，这是凤凰的报复，当年出现在岐山昆梧上的人，一个也跑不了，一个也别想跑。
贺家，白家，再是渠清宗，蒋暇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就像是死亡倒计时一样，蒋家不知道被凤凰摆在什么位置，也许是几天后，也许就在下一刻。
“砰！！”
紧闭的大门被撞开了，一阵刀剑摩擦的声音，里面的人都十分严肃的盯着着闯进来的人。
何老抬了抬眼皮，“自家人，大伙不必紧张。”
“什么事，如此莽撞，成何体统。”
“长老见谅。”地上的那个小弟子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声音颤抖，缓缓地说道：“长老，急报，路家遭难，满门尽灭。”
何老眼神一凛，似有冰寒气息，“这么快，就到路家了。”
蒋暇呼吸有些急促，他有些无力的瘫坐下来，脸上一片是灰败，像是失了生气一般，路家世东陵的一流世家，且毫无抵抗之力，那他蒋家又能做什么。
场中的气氛有些凝重，路家的结果在意料之中，可是没人希望看到这个结果。
“不过是一只杂毛畜生罢了，如今他一人，再厉害又如何，我们当年一整个都吞下了，还害怕这一只不成，老夫能杀他们一次，这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作者题外话】：晚安(o-ωｑ)).oO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