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韶温与苏乐郡主联手将沈桃劫走。与此同时，镜宗门大半弟子都被派去边界暗杀青玉武将了。
若是陆昭召集镜宗门弟子搜寻沈桃，那琅月必会被踏破城门。可若是陆昭放不下琅月舍了沈桃，沈桃这一辈子也逃不出沈韶温的桎梏。
无论哪种，沈韶温总是不亏的。
可沈韶温没想到，陆昭竟会亲自来救沈桃。
倒也算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在沈桃眼里，陆昭无所不能，就没有他跨不过的沟壑，亦没人能伤他至此。
可他在强大也只是个凡人，也只是平平无奇的血肉之躯，更何况，他有了软肋。
她抱着陆昭的腰身，泪珠大颗大颗落下，可脑子却是发懵的。
沈韶温喂她的药让她情绪时好时坏，脑子也变得迟缓。
若是陆昭再晚来一段时间，沈桃当真会成为任人摆布的痴傻傀儡。
周围血腥气浓重，似是察觉到沈桃的不正常，陆昭低眸瞥了眼沈桃，“脖子凑过来。”
沈桃照做，陆昭凑近吻上去时，一股浓重的药味亦扑鼻而来。仅在一瞬间，陆昭眸中阴鸷积聚。
蛊术吗？
陆昭默了片刻，他刚要开口时，沈韶温便从外踏门而入。
抬眸第一眼，他便看到了两人亲吻的画面。五指收拢，他冷着脸拽着沈桃的衣领将人拉走，“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不乖。”
按理说用药一个月，沈桃就能变得听话服帖。可这都两个多月了，她仍会抗拒沈韶温大多数命令。
陆昭嗤笑一声，“废物到要用蛊术将人留在身边了吗？”
沈韶温面色平淡，他扫了眼桌上的刑具，“看来这些刑具相比镜宗门太过小儿科了，竟让你还有力气说话。”
沈韶温俯身凑到沈桃耳畔，继续说：“不如，咱们把他舌头拔下来吧。”
话音刚落，他便拿起桌上匕首，向陆昭走去。
“不要！”沈桃瞳仁一颤，想要拦住沈韶温，却被周围侍卫压住。她用力挣扎着想要脱离束缚，用哭哑的嗓子哀求：“沈韶温，你别动他！”
沈韶温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沈桃，她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即使跌落泥潭狼狈不堪，也不会低声下气的求人。
倒是他教出的好妹妹。
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理沈桃的，可当他钳住陆昭下颌时，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松开了手，转头问：“你叫我什么？”
头脑发懵，沈桃缓慢地眨了下眼，“沈……哥哥。”
体内的傀儡蛊正在一点点掌控她，她晃了晃脑袋，又唤了声：“哥哥，你不要动他。”
陆昭闻言看向眼前的姑娘，她乌发披散，被钳住双臂，血污染脏了素白衣裙，她甚至还赤着脚，全身看起来脏兮兮的，显然已经中毒颇深。
明明曾经那么爱美的姑娘，此时却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被绑住的双手渐渐握拳，手背青筋暴起，陆昭闭了闭眸压制着情绪。
沈韶温嗯了声，“那封画押书，你写不写？”
沈桃沉默不语。
沈韶温不怒不急，他用匕首拍了拍陆昭的脸，“你喜欢他这么久，不就是喜欢他这副皮囊吗？哥哥把他的皮扒下来，塞上香草，给你做皮囊草人怎么样？”
“别！”沈桃疯狂挣扎着，“你别杀他，我写，我写！”
“好，哥哥不杀他。”能折了他大半精锐心腹的人，他怎么忍心让陆昭死的这么轻松。
沈韶温摆了摆手，示意下人去拿笔墨。
陆昭一直觉得沈桃是自己的软肋，殊不知有一天自己竟成了被用来威胁沈桃的人质。
只要沈韶温未登基一日，沈韶温就不会动沈桃，更不会让沈桃有性命之忧。陆昭知道这个道理，他若是再等几个月，等到琅月大军踏平青玉国土，他亦能救出沈桃。
可他明知道皇城遍布精锐暗卫，却仍一股脑往陷阱里冲，只为看上沈桃一眼。
他冷嗤一声，不知是嘲讽自己被情爱弄得脑子不清醒了，还是嘲讽沈韶温竟做出这么卑劣的事。
笔墨很快送来，沈桃被沈韶温攥住手腕拉到桌后面。阴影罩住沈桃，沈韶温自背后握住她的手，执着毛笔落字。
笔尖触纸，落下墨点。
沈桃紧咬着唇克制哭意，可身子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随着一句句话落在纸上，她不再敢去看纸上的字，嘴里一直重复着对不起。
她用模糊的视线看向陆昭，呜咽着说：“对不起，我又连累你了。”
陆昭看向不停落泪的小哭包，无奈笑了，“别哭了，你没连累到我。”
沈桃哪里信他的话，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最后连沈韶温都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停下笔抹去她的泪珠，他威胁道：“你若是再哭，我可不保证会不动陆昭。”
她缓慢眨了下眼，紧咬着唇，克制着哭意，就像是做错事忍住不哭的小孩子。
陆昭微微皱眉，沈桃以前不是这样的，若是在以前有人敢威胁她，她定会想方设法将那人除掉。
陈忆安便是最好的例子。
“你想把她变成傻子？”陆昭冷着声问。
“不想。”沈韶温握着沈桃的手写下最后一句话，又让她摁了个手印，才开口回答：“这药只是会让她乖巧听话，可她脾气太倔了，总是在同体内蛊虫做抗争，时间久了，就会伤了脑子。”
他低眸欣赏了遍画押书，随后将它交给侍卫，“送到宫里。”
“是。”
沈韶温摸了摸沈桃的头，她仍赤着脚站在地上，曾经晶亮的瞳眸如今却茫然无神。
“看，她总是一阵痴傻一阵清醒，可清醒的时候，她却总是和我作闹，若是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几个月，她会比现在更加愚笨，甚至不如稚童。”
走到这一步，的确在沈韶温的计划之外。他只是想让沈桃变得乖巧些，可她的潜意识中再不停的和沈韶温对抗，以至于大脑每日在挣扎阴郁的情绪中运转，最终坏了脑子。
她能坚持到现在还保留一丝自己的意识，已然是奇迹了。
沈韶温自然也不是白告诉陆昭的，“所以，你若能让她死心，她也会少遭些罪。”
陆昭怒意直窜心口，又听到沈韶温说了句：“倘若她当时乖一些，我就不会给他下蛊了。”